說第二天有個腰痠腳痛要找我,不懷好意,所以我才認栽,賠錢了事。”
大家看看悻悻然的她,又看看滿臉歉意的黎正,不由笑了。金小田也笑,“算我倒黴。”
黎正不好意思地撓頭,他是多管閒事了,不過有些事還是得管吧?他說,“我雖然只看了兩眼,但印象挺深的,這種花紋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活人會穿了上大街。我們去認認,如果真是她,也算給警方一個線索。”
服務員端著第二盤魚來了,金小田漫不經心,“要去你去,我完全不記得。而且我早說過,她早晚送掉她的命。”
“你身為律師,應該更熱心法政事宜,應該比我這種路人更有法律意識,她確實不對,但那是小事,你都說你不生氣了,幹嗎不幫助警方早點找到真相,……”
沒人聽他說的話,大家紛紛評價新上的魚,“好像烤得急了點,魚皮不如第一條來得香。”“魚肉也不夠入味,要不讓他們拿下去再處理下。”“算了,反正差不多吃飽了。”……小鄧用公筷給他挾了點,“黎主任,吃魚。”
菜足飲料飽,金小田叫來服務員,“買單。”
“我來我來。”黎正連忙站起來掏出錢包,“說起來我應該向你賠罪,……。”
金小田一頓飯被灌了N個“應該”,對濫好人黎應該說什麼呢,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破壞他在他下屬前的形象,雖然他應該早就沒什麼形象……
金小田搖搖頭,不能被傳染啊。
“別跟他搶,今天是他請客,我們人多,哪能讓你請。”席上差不多所有女性一齊開口,“他家有錢,草皮大王的獨生子,再吃十條魚也吃不窮他。”
“你爸爸是黎歸元?好好的土地不種糧食去種草,抱著書記大腿拿到綠化保養髮了財的黎歸元?”金小田上上下下打量黎正,看得黎正毛骨悚然,“你認識我爸爸?”
金小田不由分說掏出五張百元大鈔塞給服務員,“買單。”她哼哼地說,“知道我是誰嗎?我爸爸叫金大鑫,不認得的話回去問你爸。”
“種田大戶金大鑫?”梅城年紀超過30歲的都知道鄉下有個金大鑫,埋頭種了三十年地,種出了財富,作為人民代表經常發表言論。他對土地城鎮化、工業化是堅決反對,常說沒有了田人民將來吃什麼。
不知道種田大戶跟草皮大王有什麼私人恩怨,看金小田的模樣像兩個老的有過樑子,但黎正似乎又跟她們一樣毫不知情。難道不但不能建廠,連種草皮也違反金大鑫的理念?原來還有人這麼堅持信念?
金小田恨恨地想,要不是你爸拉我爸去上了別人的當,我爸怎麼會越來越固執,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還逼著自己女兒去讀法律……
金小田自認完全不是吃法律飯的料,讀書時語文歷史政治前背後忘,考試屢屢低空掠過,至於司法資格考試,回想起來更是慘絕人寰的三年,誰見過二十多的大姑娘複習功課,旁邊坐著手握雞毛撣子的父親,一個呵欠一記抽,貨真價實打到起紅槓。一年不過再來一年,兩年不過還要考,幸好第三年以和分數線齊平的成績過了關,否則她確信,今天絕對還是連外出吃飯都要提前申請的處境,“考不出就不要想其他。”老頭子斬釘截鐵,絕無玩笑。
想想看,她的人生軌跡就是被眼前這位“唐僧”他爸給改變的……
算了,上一輩的事,金小田收了找零,大氣地一揮手,“謝謝各位,共餐也是緣分。”
“金小狀,發發名片,將來有什麼相關常識也可以諮詢下。”女同事們熱情地說,這年頭誰能保證不遇到點糟心事,有個認得的律師也好,看在交情上提供免費的專業意見。
金小田硬著頭皮,以大無畏的精神揭發真相,“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本人專業知識有限,幫了倒忙就不好意思了。”查到分數終於及格的當天,她已經忘了一大半。到今天,除了憲法第一條和中國屬於大陸法系國家外,其他統統還給了書本。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夢裡見到了考卷,才混到了及格。
“所以,大家都叫我金小狀。”實在是沒有大狀的能力,也擔不起大狀的名頭。
原來如此,大家下一個疑問,“不打官司你有收入嗎?”早日改行啊,何必浪費青春。
“有兩家單位請我做法律顧問,也幫所裡作點文書工作。”金小田無顏以對江東父老,這兩家還是她爸的關係來的,一年給個千把塊的顧問費意意思思,免得她在所裡交白卷。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不怪她,她早說過自己不行,是老頭子非認為過幾年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