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跟他說一聲就行,讓他明天早上不用過來,好好休息一天。”
金小田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已經只剩下掛號音。
吳明在洗手間吐了一場,上了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車停下來才醒。
“到了?”他問。
“到了。”金小田答。然後吳明不聲不響,拉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
金小田苦笑,這什麼態度,跟她爹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要不是村民的目光雪亮,啥事都瞞不過大家的眼睛,說不定得懷疑他才是親生的。糟糕,差點忘了老爹剛才在電話裡交待的事,她連忙下車追過去,“吳明…”
大樓的鐵閘門剛好在她面前關掉。
金小田氣得直跺腳,只好發了條簡訊給鄧思敏,請她轉告。
吳明前腳踏出電梯,自家的大門開了,鄧思敏等在門邊,“我聽見電梯聲停在我們這一層。”她年輕的臉上帶著真切的笑意,背後是家裡過道燈的亮光。吳明下意識地用手抹了把臉,總覺得自己滿身的酒氣跟整個場景不符。說他生得好的人不是一個兩個,然而在鄧思敏面前,他自認有股濁氣,甚至還有些戾氣。
自從鄧思敏搬進來後,她因為沒繳房租,拿錢給這個家添了不少小東西,門口的木頭小凳,茶几上的鮮花和花瓶,鞋櫃上一缸魚,……給冷冰冰的地方多了幾分生氣。
此刻吳明換鞋,鄧思敏在廚房裡拿點心,“我跟著食譜做的,山藥泥,不知道對不對你的胃口?要是不好吃也別勉強。我怕你不喜歡吃太甜,只加了一點糖,是冰糖,可以潤肺。不加糖不行,山藥太淡了,吃進口沒什麼味道。”她轉來轉去,拿勺子,拿紙巾,紮在腦後的馬尾辮也跟著晃來晃去。
吳明沒有食慾,但不知怎麼還是接過來吃了。
並不是太好吃,鄧思敏的心意大過廚藝。吳明吃了兩口,很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最好能讓她分去一半山藥泥。他問,“你吃了嗎?”
守在旁邊,緊張地看著他品嚐的過程的鄧思敏,先搖頭又點頭,“我吃了。”這可是她第三道產品,前兩道太不成功,她不捨得浪費材料,東西都進了她的肚。幾個小時過去了,胃裡還鼓鼓的。
鄧思敏心虛地問,“是不是不好吃?”前面兩次更不好吃,她吃完後對人間美食的興趣少了一大半,“我在店裡吃的挺好的,不知怎麼自己做不出那個味道。”
吳明有點明白了,“店裡的加過豬油,你加了嗎?”
“沒有。”鄧思敏恍然大悟,“難怪我吃著總覺得少了點東西,還是你有經驗。”
吳明噎了下,好吧,現在的姑娘們。他把注意力從粗糙的食物上移開,電腦開著,“在上網?”
鄧思敏點點頭,過去點開一條論壇新聞,“剛看到這個,你說警察怎麼能這麼做呢?”吳明湊上去看了下,路人撿到錢包交給了警察。得到通知去派出所認領失物的錢包主人指出,錢包裡本有五千元,現在只剩三千元,一定是撿錢包的吞掉了兩千。路人反駁,如果他有心吞掉錢,幹嗎還把錢包繳給警察。
雙方在派出所大吵三個小時,最後警察判路人和錢包主人各承擔一半損失。因此,路人做了好人後,還被罰出一千元。
留言的人不少,除了替路人打抱不平的,居然還有不少認定路人肯定吞了兩千元,否則他幹嗎願意出這個一千。
“很久以前,我十歲的時候,跟我媽住在一個死衚衕裡。我家是最後一家,旁邊是亂草叢。經常有賊偷了錢包,拿走錢,把空錢包扔在草叢裡。我看到裡面有證件,想通知人來拿,被我媽說了一頓。”鄧思敏想到往事,“她叫我別惹是生非。我不聽她的,撿了錢包扔在派出所門口,還被她打了。”
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孩子,肯定得處處小心,吳明和鄧思敏同時沉默下來。鄧思敏低頭,自從母親去世後,她難過了一陣子,但怎麼樣呢,活著的得好好活下去。又有一陣子她絕口不提母親,一點都不想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說。但時間是強大的粘合劑,她開始想起母親在世的一些事,有的高興,有的不那麼好,但也挺有意思的。
吳明安靜地說,“估計他們在派出所吵個不停,警察拿他們沒辦法,學過去的縣官老爺,有理無理各打三十大板。”
鄧思敏好奇地問,“那能不能請律師來解決呢?”
“就算能解決,花的錢沒準比現在還大。”吳明無情地打破她對主持公道的人的嚮往,“要是來問我,我也會建議他認了算了。不過他可以去找金律師,金律師可能會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