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田“嘖”的一聲,他的“一針見血”隨時展開,功力強大。
吳明像沒聽見似的,隨口問道,“你不是一直討厭這種人,怎麼會接下來?”
帽子扣大了,金小田不接受,“難道你喜歡她們?”會喜歡才怪!吳明那眼神讓金小田一樂。她笑道,“你不是老對我說律師是法律工作人員,也是服務行業,我哪敢對客戶挑三揀四。”討厭是討厭,但怎麼說呢,金小田覺得自己被黎正薰陶得有點軟和了,不會像從前一樣把情緒吼出來。最多掛在臉上,當然,遇到不識相的人就沒辦法,人家非要看不懂臉色她還能怎麼樣。
兩人聊著案情往外走,也許吳明難得的和顏悅色,金小田把剛才的想法說了出來,完了吐了口長氣,“你笑我好了,我知道我想得太多。也沒人逼著我接這個案子,接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盡心盡力打贏,管他當事人是個什麼挫樣。”
她沒指望吳明會說安慰的話,就是堵在胸口的非得倒出來,她也做好打算聽他的冷嘲熱諷。但吳明沒有,他靜靜地聽,完了也沒像往日一樣刺她幾句,反而很貼心地說,“正常,我也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就好。”
呃,今天怎麼了?金小田詫異了。
聽黃小和說把這案子交給金小田,吳明最初是反對的,不是錢不錢的事情,關鍵別砸了事務所的招牌。越沒錢的人越豁得出去,沒達到委託人的心理要求,委託人沒準就來砸事務所,這是案子轉來轉去最後到黃小和手上的原因。誰想給自家找麻煩?也就黃小和濫好人、金小田傻乎乎,才勇字當頭去接下來。
但黃小和堅持金小田能行,就算弄砸了,一切後果由他兜,“誰不是從新人過來的,我做律師的第一年,連輸好幾場官司,晚上睡不著直想哭。關卡熬過去是另一個天地,她現在能力和知識都夠,也是往外闖的時候了。多接觸人,多跟人打交道,她能行。”既然黃小和這麼說,吳明只能同意。過了兩天黃小和拿著金小田為開庭做的準備給他看,“你金伯伯沒讓她參與農場的事,這孩子憋著股勁,要使出來了。”
也許過去是過於保護,吳明思忖,人總會長大的。不過,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印象中的小金,還是略帶驕縱的小女孩,“常有理”,得理也不饒人。學業上呢,不管他怎麼激,她還是懶哈哈地抹不上牆。俗話說響鼓不用重捶,吳明自認都快捶破鼓面,還是沒見金小田奮發圖強。沒想到在不經意間,她居然做得像模像樣,連情緒控制得也比以前好。
金小田也覺得怪,今天,這是怎麼了,吳明不但沒損她,還溫和得像個前輩。
怪!害她掛著微笑的臉都僵了。
“你忙,我先走了。”她找個理由溜之大吉。
吳明站在臺階上,目送金小田匆匆地離開。
晚上對著黎正,金小田話就多了。還是他們四個,一家新開的日式餐館,李周約丁維娜出去吃飯,丁維娜不願意花他的錢,李周又不同意讓丁維娜請客,然後丁維娜走曲線把黎正和金小田也請上了,理由:她是表姐,小表姐也是長輩,招待表妹的男朋友,當然得由她買單。
餐廳門口擺著的招牌是自助餐,158元/位。
李周心裡估算了下四個人的飯量,又看了看選單的單價,主張單點。一個壽司大拼盤,刺身小拼盤,天婦羅,鹽烤三文魚頭來兩份,每人再點份主食,就是四百來塊錢,比按自助餐的價錢吃合算。
金小田和黎正都同意李周的看法,平時就那麼點胃口,犯不著為佔自助餐的便宜吃撐了。服務員也說可以單點,給他們下了單。
等壽司大拼盤上來,大家愣住了。選單圖片上的壽司有十八塊,有三文魚的、有魚子的,還有八塊是青瓜的。這上來的才八塊壽司,光三文魚和金槍魚兩種。金小田立馬叫住服務員,“這跟圖片的內容也太對不上號了吧?”
服務員回答得很溜,“圖片僅供參考,以實物為準。”
黎正是老實人,接了一句,“大部分廣告都這麼多,倒也是常情。”金小田橫掃他一眼。那啥,沒見她在維權嗎,怎麼能用常情的藉口幫人家解圍?
黎正收到訊號,趕緊閉嘴。不過服務員已經得到理論支援似的說話響亮,“對啊,都這樣的。”金小田有心跟她好好講講虛假廣告的錯誤,那邊丁維娜眼神裡的訊號來了:算了。
吃飯本來是高興事,丁維娜不喜歡跟人嗆聲,金小田決定忍。
每人吃了兩小塊壽司,刺身上來了,單薄的一小碟。
看這模樣是吃不飽了,金小田叫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