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十歲不到的小兒自稱顏殊要找顏鴻。
同姓顏,且點名要找顏鴻,若說同顏鴻沒有什麼淵源,歐陽明日自是不信的,可偏偏顏鴻聽到顏殊的名字後,卻是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沒有半點兒情緒波瀾。歐陽明日一貫心細如髮,自然察覺到這個叫做顏殊的小兒雖同顏鴻有些淵源,卻並不討顏鴻的喜歡。
等到易山領著顏殊進來,看著步履輕盈,明明跟在易山身邊,卻腳步輕鬆,舉手投足間都自有一股貴氣的顏殊時,歐陽明日只覺得看到了顏鴻的翻版。並不是相貌上的相似,而是那種舉手投足間的氣場,頗為相投。
“哥。歐陽少俠。”顏殊這一聲哥一出口,讓本就察覺出了什麼的歐陽明日倒是並未覺得怎樣,反倒是對歐陽少俠這個稱呼感到幾分新鮮。
倒是顏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顏殊,對上顏殊坦蕩蕩的雙眸,點了點頭:“何事?”
顏殊看了看一旁的歐陽少俠,也不避諱什麼,直言道:“歐陽少俠,我同哥哥多年未見,有些話卻是需要單獨同哥說一說,不知道歐陽少俠可否迴避一二。”
歐陽明日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顏鴻,走了出去,只是,尚未走遠,靈敏的耳力卻依稀聽到了幾句話,這幾句話卻讓歐陽明日不由得頓了頓腳步,隨即又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重新邁步離開。
“歐陽飛鷹的事情,我可以幫忙解決。”顏殊這話一出口,便察覺到懶散地坐在那裡的顏鴻突然周身氣勢一變,神識往外一掃發現歐陽明日停下的腳步後,明白了什麼,連忙補了一句,“四方城如今民不聊生,哥哥你手上既有人脈資源,我手中也有一股勢力,既然可為這四方城百姓做些事情,我們何樂而不為?”
等到神識掃過去確定歐陽明日走遠聽不到屋內談話後,顏殊才有些澀然地道:“我知道阿顏的意思,並不希望歐陽明日現在知道歐陽飛鷹乃是他生父,反倒被其利用。阿顏不好動手讓歐陽明日有所察覺,我來幫阿顏,可好?”
顏鴻對於顏殊從“哥哥”到“阿顏”的轉變,不置一詞,反倒是打量著面前的顏殊,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一直以來對顏殊的冷處理態度,似乎讓這個系統程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最初只是依仗著來自於他的情感力量而對人類的愛恨情仇有著模糊的界定,下意識做出的那些所謂吃醋的行為,也更像是小孩子孩子氣的做法。可不過幾個世界這麼一下來,顏殊竟然就進化到學會如何不動聲色地為自己增加好感度。
只可惜,這些招數,都是顏鴻用到爛了的。人世間的感情,最佳攻略途徑自然是攻心為上,也不乏透過身體的纏綿來達到靈肉合一的。只不過維繫兩人之間的關鍵,自然是講究一個心甘情願。
對於顏殊每一個世界的每一次用心的佈局,試圖從大環境上給他帶來方便,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贖罪的方式,顏鴻如果不是站在一個曾經的受害者角度的話,會覺得顏殊進步極大。甚至極容易讓人妥協。而顏殊的進步,也正是讓顏鴻感到忌憚的所在。等到顏殊什麼時候真正地對感情處理成熟穩重的時候,自然會去審視,那一份對他顏鴻的感情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屆時,只怕他就處於被動了。
心念急轉間,顏鴻卻是決定不動聲色,沉吟間,一路曾經所在的世界那般,將處理歐陽飛鷹的事情全權交到了顏殊手中,並且將自己手中勢力移交了部分到顏殊手上。甚至並沒有去過問顏殊要怎麼做,也不去管顏殊如今這副稚齡兒童的模樣,要如何去在臺前樹立一個傀儡城主來當擋箭牌。
“我和歐陽明日擊毀啟程離開,待到事情塵埃落定之際,我會帶歐陽回來見見他的生父生母還有胞妹。”
第二天,馬車載著顏殊心中最重要的人離去,直到遠方天際再也看不到任何一點兒影子了,顏殊的腳步也未曾多加移動。
歐陽明日卻是不知道因著他的緣故,四方城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只是在來到江南地帶,品嚐海味,欣賞這煙雨朦朧時,卻聞得四方城城主歐陽飛鷹,竟被當年被其殺害的幾大世家的後代圍攻的訊息時,不知道是出於父子血脈相連的天性,還是受了這陰雨連綿的天氣的影響,皺了皺眉,心口微悶。
待到神月教被血洗,神月教教主半天月的頭顱被血祭的訊息傳出,歐陽明日正在海邊陪著顏鴻一起欣賞日出的壯闊,定下了啟程揚帆出海一趟的規劃。
“歐陽,過來。”
顏鴻放掉手中的信鴿,對於顏殊信中所說已經將歐陽飛鷹一家安置妥當的訊息,沉吟後,覺得是時候讓歐陽明日知道一切。
歐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