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為難道:“娘娘息怒,並非微臣擅自做主,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且涉案人是皇后身邊最為得力之人,貴妃明言,不得由皇后參與。”
“你說什麼!”皇后尖銳的喊道,“貴妃?”
宮正點頭,解釋說:“半夏涉嫌買通貴妃宮中產婆,意欲謀害貴妃與腹中之子,因此……”
皇后攥緊手掌,問道:“此事是由貴妃出面,還是皇上?”
宮正道:“貴妃有皇上‘一切從權’之手諭,因此微臣便按照貴妃之言,秉公處置。”
“秉公處置?”皇后愈發憤恨,“她只是小小妃嬪之身,竟敢代我皇后之職?你們速速放了半夏出來,否則,本宮定不輕饒!”
宮正躊躇半晌,為難道:“沒有皇上與貴妃的手令,微臣不敢擅自做主。”
“你!”皇后氣得險些一個倒仰,“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皇后了!”
宮正慌忙跪下:“微臣不敢,只是……”
“混賬!你當真不肯放出半夏?”
宮正倒吸一口涼氣,依舊道:“若有皇上與貴妃手令,微臣自會放人。”
皇后怒極,卻也知道自己如今當真只剩下一個“皇后”之名罷了!連宮正司都歸於了林清淺!不過是仗著她誕下皇長子,如今腹中又懷龍胎的緣故!她以為這般就能爬到自己頭上來作威作福麼!
妄想!
皇后用手指了指宮正,冷笑一聲,猛然轉身,直奔啟祥宮。
皇后來時,清淺正興致勃勃的把玩著一支赤金鳳凰含珠步搖,忽見皇后殺氣騰騰的走進來,只是一怔,隨即笑意款款的走上前去迎接。
還未等清淺福身行禮,臉頰上便覺火辣辣的疼痛,呆愣片刻,望著皇后盛怒的神色以及垂下顫抖的手指,微微一笑,道:“臣妾不知,一向端莊持重的皇后,也會有這樣急躁的時候。”
非但林清淺不知,就連皇后自己都不知自己有這樣的一面。
她一直覺得,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一如既往的大方得體,因為她是皇后,她是天下國母,自然要有母儀風範。
可是對林清淺積攢了這麼多的怒氣,藉由一個巴掌引發出來,她非但沒有絲毫後悔,反而十分解氣。
“賤婢!”皇后再也沒有了雍容華貴的氣度,變得有些面目猙獰,無比痛快的罵了出來。“當初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連妃嬪都未曾入選,仗著周太后的青眼,勾引皇上成為妃嬪!你本該好好惜福,卻將後宮攪的烏煙瘴氣,如今竟要皇上為你廢除後宮,你可知罪?”
清淺垂下眼眸,淡淡道:“皇后太抬舉臣妾了,臣妾何德何能?”
皇后恨極了她這模樣,怒道:“休要裝模作樣!若不是你,皇上怎會受到蠱惑?你身為天子妃嬪,竟如此善妒!本宮今日……”
不等她說完,清淺抬起頭,道:“臣妾從未要求皇上廢除後宮,也從未在皇上面前流露此意。娘娘,臣妾只是妃嬪,亦是後宮中人,若真有此意,豈不是要皇上連臣妾一併廢除嗎?”
皇后一滯,胸口變得悶痛,若是她要求的還好,若她並無此求,而皇上卻依舊……可見皇上用情之深!
皇后正愣神間,卻見清淺一笑,道:“皇后此次前來,應該不是為了廢除後宮之事吧?”皇后猛然醒轉,這的確只是個藉口,既然被她說破,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當下厲聲問道:“是誰許你插手宮正司?”
清淺直言:“是皇上。”
皇后怔住,清淺繼續說道:“半夏意欲買通臣妾的產婆,要對臣妾及腹中子不利,好在產婆念及皇恩,不曾做出這殺頭的死罪,反而將半夏的行徑告知了臣妾,臣妾請旨皇上,前往中宮捉拿半夏審問。皇后與半夏主僕情深,應當避嫌,所以並未告知皇后,還請娘娘見諒。”
“滿口胡言!半夏怎會做出此等行徑,定是那產婆栽贓陷害!”
“此事尚未有定論,到底是栽贓陷害還是代人受過,相信宮正司不日就會給出答案。”
皇后驚懼的望著眼前這副雲淡風輕的面孔,怒喝道:“你在懷疑本宮?”
清淺垂首:“臣妾不敢。”
皇后再次揚起手掌,卻見清淺抬頭衝她微微一笑,又聽她道:“娘娘大可不必驚慌,其實半夏對娘娘忠心耿耿,無論如何都不會牽累娘娘的,娘娘放心。”
皇后冷笑道:“本宮未曾做過,自然不會驚慌。倒是你這賤婢,本宮定要問你一個栽贓之罪!”
清淺手中的步搖光彩奪目,連珠發出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