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看到了堅定和懇求,心裡一陣悲涼,她寧凡是相信的,而且她相信夏茵黎也是相信的,於是,她點了點頭。
晨於洬的眼睛在寧凡點頭的剎那亮了起來,她開始緩緩地敘說當年的事情。
當年她是太醫院的院使,在先帝病重之際主管先帝的醫治,那時候已經夏國內憂外患了,暗閣脫離了夏國的掌控刺殺了朝中多名大臣,華國的軍隊步步緊逼大片疆土被華國侵佔。而她一個小小的太醫只能盡力為先帝醫治,可先帝的病因不確定,病情一直反反覆覆,晨於洬在醫治的同時想方設法的查詢病因。
一次,晨於洬在對比先帝病情好壞時的處方,發現了在先帝情況較差時的處方中都有一味養氣的藥,而另外的藥方則沒有。晨於洬仔細研究了一下,並沒覺得這味藥有問題,她也就沒再管了,但心裡始終有些不安。
後來一次,她在去先帝寢宮的路上遇到了先帝的貼身小侍,他正捧著香爐往先帝寢宮走去,晨於洬聞見香爐裡發出的香味很特別就問了幾句,那小侍說這裡面的香是太女殿下的寵君配的,皇上聞了以後覺得精神漸佳,就命他們常點於殿內。
晨於洬聽了以後就上了心,向小侍要了點香回去檢視了一番,其中卻只是幾樣提神醒腦的香料,並未有何不妥。她又突發奇想,把香與藥方結合在一起檢視,還是沒發現什麼。
雖沒查到什麼,晨於洬卻對太女寵君上了心,時刻注意其言行。晨於洬沒想到的是這一舉動會給她自己帶來殺生之禍。
一次按例給先帝號脈,回太醫院時恰好看到太女寵君鬼鬼祟祟進入太醫院,於是晨於洬尾隨其後。此時正是午間,太醫院裡除了幾個在外間打雜的小廝沒有其她人,那人躲過外間的小廝直接進入藥房。晨於洬透過藥房的窗子看進去,只見他抓了一把藥就轉身準備走了,而他抓的那種就是先前自己比對藥房發現的那味藥。
晨於洬還來不及吃驚,見那人要出房門了急著要躲一下,慌忙之中不知道把什麼給碰掉了,發出很大的聲響,晨於洬鎮定自若的對太女寵君行禮,問他來幹什麼。那人也含笑著回道只是到處看看,然後從容的離開了。
這晚,晨府中失火,所燒之處恰好是主屋,而晨於洬那晚在照顧生病的小孫兒一夜沒睡,所以倖免於難。
晨於洬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要觸到事情的真相了,但她沒敢再繼續深究,她怕,並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晨曦無人照顧。她想到自己再留下去必死無疑,於是留了封書信給太女殿下就逃走了。
並不知道太女殿下看到了信沒有,也不知身後是否有追殺的人,等她逃到渝城安定下來沒多久就聽聞夏帝薨了,夏國亡了。
聽完晨於洬的述說後,寧凡沉默了許久,雖然晨於洬沒說,但從她的語氣聽得出來這幾年她並不好受,她在悔恨自己當年的懦弱。
晨於洬跪了下來:“殿下,罪臣晨於洬願以死謝罪,要不是臣皇上也就不會死了,是臣之錯啊……”
“唉……你又何必,母皇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如若當年你留下來,只是徒添一條人命罷了。我不怪你,相信母皇也不會怪你的。”
“殿下……臣是夏國的子民,臣是夏皇的臣子。”晨於洬悠悠的說到這個事實。
“那又怎樣,都不存在了。”寧凡很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些人的思想,國都已經亡了,何必要念念不忘呢。
“有時候臣也會想,夏國在那樣的內憂外患下結局不是臣一人之力就能改變的,一想到這個臣就覺得自己是畜生。臣不是普通的百姓,臣食君之祿就應忠於皇上,殿下稱臣一聲‘老師’臣也應該盡力輔佐,但臣卻做出這樣的事,實在……”晨於洬的聲音蒼涼而無力,夾雜了許多的疲憊。
寧凡聽了以後久久不再說話,晨於洬的心結太重了。
“那封信是怎麼回事?”寧凡不想再在那個話題上扯,這種事要自己想通才行。
“臣是交給了付太醫,要她親手交到殿下您的手上。”
“付太醫……”寧凡想了想,在夏茵黎的記憶裡似乎是有這麼個人在晨於洬失蹤後拿著一封信來找過她,但她當時心中煩躁,恰巧他在旁說為她分憂,就叫那個人把信給他了。
“起來回話。你說的那個太女寵君是?”
晨於洬起身回道:“是……”
“是閻素卿吧?”
晨於洬抬頭看向寧凡,而寧凡神色淡淡。
“是。”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晨於洬行禮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