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拖了出去,戴瓊撕心裂肺的喊叫著,眼淚、鼻涕和臉上留下的泥水統統流入嘴中,她哪裡還顧得這麼多,只是拼命的求饒拼命地喊叫。
涼月別過臉去,心裡難受極了。她原本只想把這個藏在幕後的黑手抓出來,卻沒想到事情竟演變成這個樣子,她的心像被誰狠狠抓了一把,痛的都無法呼吸了。
戴瓊被綁在院子中一條長凳上,施行的太監知道結果是杖斃,自然一下下打的很重,每一下戴瓊都發出一聲悽慘的喊叫,皇子府的綵女都躲在屋裡不敢出門。大概知道自己的娘在受刑,德初在屋裡響亮的哭個不停。涼月一直皺著眉頭,緊緊閉著雙眼,像是自己在遭受這一板板的酷刑。忽然她站起身來,衝了出去喊道:“住手!不準再打了!”
霽皇子隨後跟了出來道:“怎麼,愛妃心軟了?這個賤人她幾次三番的要殺你啊。”
涼月雙目含淚瞧著趴在凳子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戴瓊道:“就當給咱們的孩子積積德,別要她的命了,殿下!就當臣妾求您,給她一條生路,讓她出宮吧,德初我會好好撫養的。”
戴瓊就這樣被放了,從那日起她再也沒見過涼月,只在皇宮的某個角落休養了一個月便要被秘密送出宮去了,臨行前涼月命王姑姑給戴瓊送去一個包裹,那包裹布正是當年戴瓊為涼月送行時用的,戴瓊久久抱著包裹只是落淚。過了一陣轉過神來對王姑姑說:“煩請姑姑替我謝謝娘娘。”
王姑姑點點頭道:“娘娘說,不用客氣,這只是還給你當年的人情,從此兩不相欠。”
戴瓊怔道:“原來她一直都能猜到我心裡想的,自以為聰明,卻一直都沒跳出她的手心。”
王姑姑瞧著戴瓊,嘆了口氣道:“娘娘還讓奴才帶句話,瓊綵女的心氣太高,住在宮裡早晚會出事,望以後的日子能好自為之。”
戴瓊若有所思垂下雙眸又忽的抬起頭來道:“那德初……”
“德初的娘是瓊綵女,瓊綵女是賢良淑德的好女子,可惜身染重病過世了,從今兒個起德初就是娘娘的親生女兒。”
戴瓊忽的捂住嘴巴失聲痛哭起來,只衝著王姑姑拜了拜,背上包裹轉身跟著小太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皇宮。
窗前,涼月久久的朝著宮門的方向望著,霽皇子站在她身後一同望去。“怎麼,愛妃還放心不下戴瓊?她要殺你,你卻再三救她,已經仁至義盡,別再傷感了。”
涼月搖搖頭道:“我並不恨他,她的人生太悲慘了。一個身份卑微的人、自卑感極重又曾飽受欺凌的人,與無限尊貴的地位如此接近,就只在一線之間啊,憑誰也會把持不住自己。她受了太多的苦,可這樣的女孩只能成為宮裡明爭暗鬥的犧牲品,將來不是死在別人的手裡也一定會死在自己的手上。”
霽皇子心疼的摟著涼月,“好了好了,不要為人家擔心了,你給她的銀子夠她下半生衣食無憂,她遇到你啊,這輩子的苦都抵過了。”
涼月點點頭,重重的嘆口氣,轉身衝霽皇子微微一笑道:“今日臣妾還未出去散步,每日的課程絕不能偷懶,殿下可否賞光一同前往?”
霽皇子開心一笑,“自然,不過愛妃要多穿點,外面的天氣很冷。”說著霽皇子轉身示意丫鬟去拿綿披風,可轉過身時卻發現涼月的臉色不對。
“愛妃,你怎麼了?”
涼月皺著眉頭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抓在霽皇子的衣袖上,像是很痛,喘了幾喘才顫聲道:“臣妾……小腹……痛!”
霽皇子趕忙扶過搖搖欲墜的涼月,一邊小心向床走去,一邊喊道:“宣太醫,快!”
涼月已經痛的渾身無力,整個身子只軟綿綿的靠在霽皇子身上,待到了床上又不敢直愣愣的躺下去,只是坐著捂住肚子。
霽皇子慌了神,又向外喊了兩聲:“宣太醫了沒有!快點!”
涼月緊鎖著眉頭捱了會兒,像是緩過一點來,瞧見霽皇子在一邊焦急的樣子,自嘲道:“看來人是不能隨便亂講的,難不成是應了前幾日的話。”
霽皇子氣道:“莫要胡說,幹什麼亂咒自己。”看到涼月痛苦的樣子,又心疼道:“愛妃肯定不會有事,稍作忍耐,太醫馬上就到。”
涼月剛剛提起精神說了句話,這下又疼的只有呼吸的氣力,顧不得再說玩笑,只閉眼苦苦的挨著。約莫過了一刻鐘,正在霽皇子焦急萬分的當兒,李太醫揹著個藥箱匆匆跑了進來。見著霽皇子剛要下跪參拜,霽皇子一把抓住太醫的袖子提了起來,急急道:
“莫要見禮了,快給娘娘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