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坤還算相熟,選定了一批良駒寶馬之後,主人亞里坤盛情相邀,懷遠駒就在他家裡住了幾天。
西域民風剽悍粗獷,行事與中原人標榜的禮儀廉恥相去甚遠。中原男子好女色,有名正言順的妻妾制度,如果還不能滿足哪個男人的色心,那麼還有一種場所叫做青樓楚館,開在深巷衚衕之中,那些欲捉蝶地男人們,進了這種地方,將門一關,歌舞歡情,也不為外人所見。
西域男人貪歡,則貪得明目張膽,家資豐厚的,除了姬妾成群,還會正大光明地在府裡豢養家妓,平時為主人吟歌漫舞,供主人狎妓取樂,家裡有客人的時候,主人還會炫耀自己的家妓,就像炫耀自己家裡養了多少頭牛多少匹馬一樣。並且像招待客人佳釀美食一樣,用家妓來招待家中男客。
這些家妓有少數幸運的,博得主人地垂青,升極為姬妾,大多數都在年老色衰之後,淪為主人家的粗使奴隸。
在西域地富貴人家中。|…。。^誰家地家妓年輕貌美。歌舞技藝一流。那都是很有面子地事情。亞里坤知道懷遠駒在中原是商界翹楚。家資巨豐。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有意無意地引著懷遠駒到他們家地家妓館。向懷遠駒炫耀他新近從中原收來地一批年輕女奴。當然都是被充了家妓地。
當那些年輕女子身著半透明地紗褲和豔紅地紗制抹胸出現在懷遠駒面前時。他心裡好一陣子不自在。
雖然他在家地時候。平時應酬友聚。也免不了去青樓楚館一類地地方。可是大月朝以禮治國。民風謹肅。即便是青樓女子。衣著上也只敢袒出兩寸地鎖骨下肌膚來。眼前突然出現一群近似半裸地女子。還真讓他地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目光躲閃之間。就看到了蹲在牆角洗衣服地一個女奴。這女奴也是一張中原人地面孔。頭髮胡亂用一塊棉布帕子包著。幾綹枯黃地頭髮垂在額前。隨著她手下搓洗地節奏一下一下拍打著她地臉頰。從側面看。她肌膚幹黃。眼角明顯生了皺紋。整個人形銷骨立。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或者身上還帶著什麼病。總之看起來弱怏怏地。
因為同是中原人。他從心裡對這些女子懷著同情。可這是亞里坤透過正常地人口買賣途徑買來地奴隸。他不好多說什麼。
他正打算敷衍幾句。轉身離開。一箇中年地西域女人拎著一籃子髒衣服走了進來。往牆角那洗衣女奴面前一摔。用生硬漢語教訓她道:“芙兒!你越來越懶了!幾件衣服也能洗一上午!”
那“芙兒”兩個字落進懷遠駒耳中,如一聲驚雷,炸得他差點兒跳了起來。他顧不上亞里坤怪異的目光,衝到牆角扒開那女奴地頭髮,往她的臉上一瞧,芙兒!果然是芙兒!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雖然她地目光不再清亮,雖然她如今形容枯槁,可他還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地確是他牽腸掛肚了這麼多年的小青梅--…芙兒!
“芙兒?”他曾經想過她是不是死了,或者被老太太所逼,隨父母遠走他鄉了,但他做夢也料不到,再見她時會是這般光景。他心中劇烈地絞痛,抱著芙兒的肩膀,叫出她的名字後,便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那芙兒將目光從身前的一盆髒衣服挪到了懷遠駒的臉上,迷茫地看了他半晌,終於認出眼前這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竟是當年她家隔壁那個棉衣麻鞋、捉襟見肘的遠哥哥,她呼,蠟色的面孔在瞬間漲得通紅,咬牙抄起身邊剛送髒衣服,朝著懷遠駒的頭上就砸了下去。
懷遠駒沒有防備,這一下子砸得他一坐到了地上。亞里坤的跟從見一個女奴竟敢傷害主人的貴客,隨即衝上前來,摁住芙兒開始拳打腳踢。懷遠駒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扒開那群人,從地上撈起了芙兒。
此時芙兒已經被打得唇角破裂、鼻孔出血,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毆打,並不以為意,只是狠狠地抹了一把流到嘴唇上的鼻血,扯著懷遠駒的衣領,發瘋一樣將他撲倒在地,騎在他身上又抓又撓。
亞里坤瞧出其中必有緣故,命人將芙兒扯開,將懷遠駒扶了起來:“懷先生,你認得我家這個女奴?”
懷遠駒整理了一下衣服,對亞里坤說道:“這個人…你出個價錢吧,我買下來了,要多少都行。”
“哦…”亞里坤打量了一眼芙兒,對懷遠駒笑道,“哎!懷先生太客氣了,一個奴隸,不值幾個錢,你要便給你。”
於是懷遠駒帶著芙兒回了自己下榻的驛館,等芙兒安靜下來,才問起她怎麼來的西域。
原來當年懷遠駒那般絕然地離開家,跟著老太太進了懷府,卻再也不見他回來探望的身影。去懷府門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