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就喊著睡醒了,要回王府。樂以珍親自將兩個人送出府去,回來後再去榮壽堂,就不見了沈老夫人,只有沈夫人在陪著趙嬤嬤喝茶說話,有人進來請示,沈夫人就會很客氣地問過趙嬤嬤的意見,再行決斷。
及至樂以珍進了榮壽堂,沈夫人轉而與樂以珍商議行事,天快擦黑的時候,她便推說病剛剛好,身子有些弱,實在是乏了,便回了她的鐘慧院。
樂以珍陪趙嬤嬤用過晚飯,安頓了她的歇處,回頭囑咐谷柔琴和尹蘭婷好好地關照她,自己便坐上馬車,往帽兒衚衕看望懷遠駒去了。
她連續兩日兩處操心,晚上又睡得不好,著實睏乏不堪。馬車在去帽兒衚衕的路上,她就睡著了。心疼自己的主子,掀簾輕聲吩咐車伕將車趕得穩一些慢一些,結果本來半個時辰的路程,竟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
馬車在衚衕口下來的時候車子慣性地往前一晃,樂以珍就醒了:“到了?”
“到了。”兒將添了新香的手往樂以珍懷裡一塞,換下那個快涼透的,“反正車裡也不冷,二太太要不要再歇一會兒?”
“歇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樂以珍揉了揉眼睛,鑽出車廂去,踩著凳子下了馬車,正要舉步進那條狹長的衚衕,眼角餘光瞄到左側的路口,有幾個身影正在往拐角處行去。
她本能地轉頭夜裡那幾個淡黑身影模糊不清,可其中一位的身高和走路的姿勢她卻是熟悉地。她連忙開口喊一聲:“二少爺!”
那身影一頓,緊著快行幾步拐彎,不見了。樂以珍邁步就追,等她跑到拐彎處,往那幾個人消失的方向一瞧空蕩蕩的一條街,只有風捲著幾片枯葉子在飄旋。
她失望地站了片刻,轉身走去,穿過那狹長的窄巷子,來到了懷遠駒的舊居院裡。她一進院門,先看到懷祿在靈前忙碌著。她走過去懷祿打聲招呼:“祿叔,剛剛有人來過嗎?”
祿聞聲轉身,見是樂以珍,連忙回話:“剛剛?沒有人來過呀?本來我說要去老太太的侄子侄孫那裡報個信兒,可是老爺不讓去。靈前除了老爺和四小姐無其他人了。”
“哦…”樂以珍想起了剛剛那個身影,沉吟了一會兒,接著問道“老爺今兒白天歇了嗎?有沒有吃東西?”
“二太太臨走前,強摁著老爺躺下了是您剛走一會兒,他又起來了。中午好歹被定兒勸著喝了幾口參湯,我看著那氣色,越發地憔悴了。”打從懷遠駒進了懷府,懷祿就一直跟著他,主僕二人的情意非同一般,因此懷遠駒如今這樣深陷痛苦的泥淖不能自拔,懷祿也是憂心如焚。
樂以珍嘆一口氣,邁步進了屋子。就見懷天蕊一身粗麻孝服跪在靈前,燒香添紙,表情像個小大人一般肅穆。而懷遠倚著婆婆的棺槨歪坐著,鬍子拉~的,一張面孔向下垮塌著,目光呆滯,只在樂以珍進來的時候,轉動了一下眼球。
樂以珍湊近他身邊蹲下,拉起他的手:“老爺…你這樣可不行呀,你得振作起來,你再這樣下去…”
懷遠駒微微地一偏頭,動了動嘴唇,聲音嘶啞:“你什麼都不用說,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心裡難受…很難受…就像有人在我心裡點了一把火,撲也撲不滅,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我就想隨我娘去,我時時刻刻地想著撲向這口棺材,一頭撞上去,我難受…我好不了了…”
他邊說著,兩汪淚水已經湧上他的眼眶,溢位來,順著他的面頰靜靜地流淌下去。樂以珍能體會到他心裡那無法可解的悲傷,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也掉了眼淚。
“會好的,你一定會好起來。”樂以珍扯出帕子給他擦了眼淚,軟語輕聲地哄道,“我也不指望你馬上生龍活虎地好起來,咱們慢慢來,眼下…你先把晚飯吃了,好嗎?”
懷遠駒將頭往棺槨上一靠,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定兒趁機端上一碗紅棗糯米羹,樂以珍接過來,舀了一勺遞到他的唇邊,他倒是張開了口,接了。
他肯吃飯,樂以珍的心裡就好過些。
她一勺一勺地喂著,眼看著一碗羹要見了底,突然院子裡一陣喧譁。她剛要起身去看,就聽到懷祿的聲音嘶吼著從院子裡傳來:“有歹人闖入!二太太快帶老爺和四小姐從後門走!”
“咣噹”一聲,碗從樂以珍手中脫落,跌到地上。她也顧不得細想,伸手扯起懷天蕊,又去拽懷遠駒:“快!我們先避一避!”
誰知懷遠駒甩手掙脫樂以珍的牽扯,反身撲在了婆婆的棺槨上:“我不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急中生智
以珍只聽得外面金屬相擊之聲,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