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瑞打量著景永福道:“可以。”當下,他將他所控轄的常林區域,和十三郡情況說了一遍,又道:“頃讕江現為喜王所控,但頃讕城十分詭異。末將手下有探子回報,偶爾能發現幾個形跡可疑的契蠻,所以公主萬不可輕易進入頃讕江。”
景永福沉思片刻又問:“不知將軍可知,目前另十二郡的契蠻來自何部?”
張祈瑞眼中閃出精光:“公主也知契蠻八部?”
景永福如實道:“這都是一路請教宋大人的。”
“原來如此。”張祈瑞道,“不錯,契蠻各部本是一團散沙,像如今幾部糾集合流的事近年來還是首次。若景北戰事叫他們團結起來,日後局勢將不堪設想。”
景永福微微點頭,張祈瑞也在動分化契蠻眾部的腦筋。
“此次南侵,打頭的是契蠻八部最強的茴蘭,攻佔了六郡,木桑和薩諾貝蘭附庸,各佔三郡,婆羅佔一郡。”
注意到景永福的眉頭忽然皺起,張祈瑞停了下又道:“喜王拿回的是最近常林羊谷口的樓氏郡,這郡先前為木桑所奪,由此末將估計木桑肯定不甘心。但無論十三郡奪回與否,常林不可失守。一旦契蠻勢力蔓延到常林,我景國的心腹地帶便完全袒露在契蠻面前。失去常林險山峻嶺的屏障,契蠻鐵蹄將一馬平川。”
景永福陷入了沉思。
張祈瑞側重說明常林的重要,即意味著他不會輕易出兵。若要建立軍功壓下喜王奪回一郡的勢頭,只靠她手中的一萬黑甲軍太難,而無論她出兵攻打任何一郡,喜王都會在背後玩陰的。
景永福的眼光瞟到營帳內掛的牛皮地圖。
這時,營帳外忽然響起士兵洪亮的通報聲:“報!樓氏郡出現不明軍隊,現正攻打頃讕城!”
“再探!”
“是!”
張祈瑞低沉道:“木桑這麼快就動手奪回失郡?若我軍按兵不動,不去支援喜王軍,事後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要是圈套,我軍過去無疑送死。”
景永福看著那張地圖,沉默片刻後,緩緩道:“未必是木桑!”
張祈瑞一頓,沉聲問:“何以見得?”
水姐隨她的目光凝望地圖,口中喃喃:“頃讕江……”
張祈瑞不禁也投目於地圖,那上面他做了標記,茴蘭所佔郡標註藍點,薩諾貝蘭為黃點,婆羅為白點,木桑的三處灰點有一處又點了紅點,那便是喜王所在的樓氏郡。樓氏郡位於景國版圖的西北方,偏上卻非最上,它上面還有景國西北角最大一郡,為茴蘭所佔的雙城郡。樓氏郡背依江沸水翻的頃讕江建頃讕城,天然屏障的頃讕江,分隔開景燮二國的北部。
“難道是燮軍過江攻城?這不可能!”景燮二國交戰的戰場自古都是水流平緩的淺水灘,越水流湍急的頃讕江不易,三十年前曾有燮將嘗試過,但慘敗的下場確定了頃讕江天險不可撼動的地位。
景永福感嘆道:“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我寧願是契蠻各部內訌,那樣的話,我軍收復十三郡就有希望了。”
水姐清冷地說:“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誰在打頃讕城?”
卻聽張祈瑞自言自語:“沒道理啊!燁北過來的應該是迪王李菲,他打下頃讕城一點意義都沒有,隔江遠離的一座城池,燮國要了有什麼用?最後還得還給我們。”
景永福頓時心神不寧起來:若真是李菲,切莫告訴她,他是為她打下頃讕城!她收不起。
然而她腦海的清明卻明白:李菲出兵的可能性最大!樓氏郡位於十三郡邊遠,木桑奪回它要面臨喜王和常林方面的雙面夾擊,茴蘭發兵亦要考慮自己所佔城池兵力虛空,只有李菲無所顧忌,他率部出擊,後方還有軒轅不二坐鎮,何況天險頃讕江並不是擺設。
只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啊……
景永福搖了搖頭,頭好重。
張祈瑞迅速開始佈置,景永福慢慢坐回軟墊椅。
時間過的緩慢,時間又過的飛快,當張祈瑞佈置妥當全軍的調動,營帳外軍士又報:報!頃讕城激戰,喜王軍傷亡慘重。未明軍隊有的身著契蠻服飾,有的充我方士兵,混雜難辨。
張祈瑞沉吟道:“待我去瞧個通明。”
景永福立即道:“我也去。”
張祈瑞猶豫道:“公主千金之軀,前線上刀槍無眼,萬一傷著了,叫末將如何跟陛下交代?”
景永福道:“無妨,我與吳仙子共乘一騎便是。”
“吳仙子?”張祈瑞驚訝了一下,轉而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