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豐潤的臀似乎是不經意的擦過他的膝蓋。
突然後背衣衫一緊,接著便騰空飛了出去,踉蹌著落在五步之外,又狼狽的衝撞了兩步,才站定。她驚慌的回頭望向項寶貴,卻見他沉著臉橫了她一眼,便放下芭蕉扇,扶起冷知秋輕搖:“知秋,醒醒了。”
冷知秋還沒完全醒過來,鼻子上就捱了一記刮。
“不是要學我燒東坡肉麼?可給我睜大眼睛看仔細了,等我回來,你要燒給我吃,燒的不好要重罰。”項寶貴扶她坐直了,起身去井裡打了水上來,洗了手帕給她擦臉。
擦過臉後,冷知秋終於清醒過來。
先想著開啟鍋蓋看裡面的肉,也看不出什麼門道,只看到方方的大肉塊在水中燒得開始泛白了。
項寶貴取了一隻砂鍋,往鍋裡埋蔥姜八角,折斷兩支竹筷,變作幾截小段,交叉墊在砂鍋底,“娘子看好了,將肉如此一塊一塊放進砂鍋。”
冷知秋站起身湊過去看,這才發現桑柔就站在不遠處,臉色又青又白的,也想湊近了,卻又怕再被項寶貴扔出去。
“桑姐兒,你去外面叫六子也進來納個涼,不用守在外面。”冷知秋打發她走。
再看項寶貴,已經準備就緒,取下鐵鍋,換了砂鍋上爐,不慌不忙的淋上一點點水,再淋上酒,頓時酒香四溢。
這香氣,不是落拓江湖的酒肆飄香,也不是宮廷奢靡的玉液瓊漿,是家門低戶、屋簷下你儂我儂的家常味道。聞著,便是“有情人”的滋味。
冷知秋突然理解了項寶貴說的,東坡肉要兩個人一起燒,才有味道。
趁著空隙,項寶貴取扇子給自己和冷知秋一起打扇,另一隻手也不肯閒著,撩起她背後的秀髮,沉吟道:“娘子,你頭髮真好,就是這麼悶在後面,怕會中暑。”
“心靜自然涼。”
冷知秋不愛動,倒不覺得有多熱,只要他別來摟摟抱抱,做些過分的動作來逼她出汗。
項寶貴搖頭,“不成,我看還是將頭髮盤起來的好,那樣涼爽。你先幫我盤起來,我去取頂涼帽簪子。”
說著,他將扇子交給冷知秋,便去了屋內取梳子和髮簪涼帽。
便在這時,冷景易闖了進來。
三爺爺正和張六躲在涼爽的堂屋納涼喝茶,桑柔奉了涼茶後,便往二進走,正好碰見冷景易,竊喜都浮上了臉,也不出聲提醒,靜靜的福了個禮,躲在後面瞧熱鬧。
冷景易一看女兒獨自在院中,先鬆了口氣,她正蹲在炭爐子旁看一口砂鍋裡的肉,神色跟孩子一般,憧憬、好奇。
照此看來,女兒女婿應該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不然也不會如此清爽的模樣。
“知秋。”
冷知秋先是一怔,再有些驚惶的站起身。“爹,您怎麼來了?”
她也不明白怎麼會變得這麼怕見到父親,自小得父母寵愛,她一向很乖,沒想到嫁了人反倒怕起來,有些奇怪的生疏。
項寶貴走出門,手裡的東西似乎沒拿穩,差點掉落。
冷景易讓自己的臉色儘量緩了緩,也不看項寶貴那幽黑的眼睛、凝滯的面孔,只對冷知秋道:“隨爹回家一趟,家裡有些事要你幫忙,寶貴傷也好了,再不用你照顧。”
“爹,夫君他今日便要走,我想……”冷知秋看向項寶貴,二人的目光立刻纏繞在一起。
冷景易挺意外,項寶貴今天就要離開蘇州?
躲在暗處的桑柔也大吃一驚。
“知秋啊。”冷景易驚訝過後,沉沉嘆了口氣,“他走便走吧,你不要去在意他。爹希望,你們還是和離的好,這話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為了你們兩個好,大家也不要拖著。”
說著,他上前拉住冷知秋的手,不容置疑的道:“走吧,別去管他了,先隨為父回家。項家有需要你做的活兒,爹也不會攔著你,總是一場緣分——只有一條,你們兩個人,還是不要再這樣待在一起。”
“爹……”冷知秋低喊著,都帶點哭腔了。“您又不是天公,怎知道我和夫君的命運?就算天意難料,我這輩子都只遵照著自己的心意便好,不問應不應當、最終得到與否。”
項寶貴走上兩步,眼中只有冷知秋的身影,聽著她的話,他心絃震動。
冷景易拉著女兒便走,“蠢話!知秋你真是……唉!你也替爹孃想想,將來你吃了苦頭,你可以無怨無悔,爹孃怎麼辦?你不知道我和你娘每日每夜的替你擔心嗎?將來你受苦受累,我和你娘會比你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