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
他道:“這次我給你自由。”
他轉向我:“你不懂,你怕辱沒了我,是以左右為難,但對我而言,你的為難已經讓我倍覺侮辱,成為別人的困擾,我自己會覺得難堪。”
“飢不從猛虎食,熱不棲惡木陰,渴不飲盜泉水,困不與鳥雀棲。”
我搖頭道:“聽不懂。”
風吹的他頭髮在風中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教過你沒有?”
我點頭道:“教過,我懂了,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顯得我吃了別人的虧似的,我這人不吃虧,所以最恨別人說對不起,誰要對不起我,我會立刻讓他後悔的跪下來求我。”
我失笑:“你哪有這麼兇。”
他也笑:“你不知道罷了,我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很小氣,也自私,任性妄為,膽大包天,睚眥必報,這些詞,我師父當初說我,我都還記得。”
“其實說胸襟度量,正氣大度,我比不上子魚他十一。”
“我當初一心喜歡你,也是覺得,你心意善良,待人純摯,天生的讓人喜歡,又可憐巴巴的,忍不住便想要護著你,將你一直保護在手心裡,免得受人傷害。”
他突然問道:“其實當初咱們成婚,是我哄了你對不對?你那會,並沒有那麼喜歡我,是我又哄又逼的說服你讓你嫁給我,你性子太軟弱孤僻,凡事不能決,沒有主見,又迷戀依賴我,那次去汪家回來,我怕你見了他後會猶豫,又強要了你。”
我說:“你沒有哄我,我沒有後悔過嫁給你。”
他自嘲道:“蠻丟人的,其實我真沒那麼急切,你這人,也就一張臉長的好看,但傻的很蠢的很,真的不太容易勾人,又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我幾次都受不了要軟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
“不為什麼,可能我不甘心幾次被你利用又被你無視,我想讓你忘了他,愛上我,結果卻是,你愛上了我,卻仍然忘不了他。”
他笑道:“其實就算你當初跟他有過什麼,我也並不在意那種事,我還覺得你跟陛下也親熱的過分了呢,也很不合適,但我其實並不在意,因為你的心都在我這裡。”
“所以你當初並不是多喜歡我,只是為了要我才娶我。”
“你要怎麼想也可以。”
“我不要這麼想。”
他持著馬鞭過來將我摟進懷裡,我伸手抱住他,抬頭看他眉眼上沾染的雪水。
“他若活著,你是不會離開他了是嗎?他若死了呢?或者他若成了大業,到時候美人天下,王圖霸業一身,那感覺會不一樣,不外乎這兩種,這結局其實很好想,我只需看著,不需再動手,我其實是想,要是我插手一下,怎麼都像是畫蛇添足,對我絕無好處的。”
“我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這麼想,我便覺得很是暢快。”
我哭笑不得:“你這人怎麼這麼誠實,一點不君子。”
辛羑同我緊緊相擁著,低頭同我久久的親吻,冰涼的唇齒夾著雪花的寒意,帶著清冷的幽香,腰身瘦的一握,我抱著他,又想起當初在盛京的日子,感動的要哽咽。
雪花落了滿衣,頭髮脖頸,也不覺寒涼。
“我愛你的,我知道,無論你信不信,可我已經心不由己身不由己。”
他也只笑:“或許,其實結果都是一樣。”
他說完轉身,孤身一人縱馬離去,在雪地裡漸行漸遠。
馬蹄留下的腳印也很快被雪遮蓋,風雪迷眼,我發現他去的那條路,那日去燒埋衛溶的時候,也正是經的同一條。
雪越來越厚的覆蓋在荒野,風雪之中,遠處卻有黑色的一線停佇。
辛羑勒了馬,那黑色的線緩緩推近,卻是一行頭戴面具的黑衣人,五十來人,為首那人臉上一道長疤,正是高違,辛羑待他走近,冷笑道:“高將軍是來給我送行的嗎?”
高違道:“我奉殿下的命,來請公子留下。”
辛羑道:“他這麼懂禮數,留人都是這麼留的嗎?”
高違道:“公子執意要去,這也是無法之法。”
辛羑道:“若是我說不呢?”
“活著留,或者死了留,總之都是留,你要是不肯留下,自然也不能活著離開。”
辛羑道:“當初若不是我救他,他不會有今日,如此恩將仇報,我可算是領教了,不怕她知道了沒法交代?怎麼說,她心裡都有我。”
“她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