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謝慕回來了,在跟我說話,抱著我安撫,我在他懷裡哭了一會,跟各自忘了昨日的事,和好如初。
我醒過來,卻天色已亮,沒有謝慕,我嚇得不輕,我問綠衣謝慕是不是沒回來,綠衣搖頭,阿西說,他昨夜三更的時候回來了,早起天未亮又出去了。
我看到謝慕昨日出去穿的那件淡黃袍子,掛在架子上。
的確是回來過。
從那日起到現在,半個多月,我跟謝慕也沒有說過超過十句話。
朝中的事也暫歇。
由王大鼎一案引發的那場口水戰,因為趙免的不理會,漸漸有點平息的趨勢。
謝慕是正要從風口浪尖上下來,又出了件大事。
有位大人將當初那封在東門懸掛,後來又被官府撕去,通令禁燬的佈告,又給弄了出來,竟還另寫了一封血書,這位大人身體康健,沒有失血過多的跡象,所以他那血書的血也不知是哪裡宰了之狗弄來的還是宰了什麼別的東西弄來的,總之那位大人寫了封猩紅刺目的血書,這個就看著很厲害。
那位大人持著這兩樣東西在延和殿外跪請,為一個叫做鄭執的人喊冤。
這個鄭執,據說當初那聲討謝氏的東門懸書,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這鄭執是位進京準備參加春試的試子,筆力了得,才華橫溢,看他寫的的那篇東門狀,三千字洋洋灑灑尖銳犀利,一張貼出來,便煽動的滿城風雨,實在是個能人,問題出在太年輕,當初滿朝彈劾滿京議論謝氏罪狀之時,這位鄉下來的鄭才子不知道是當真心繫朝政,還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也要湊一腳,弄出瞭如此大的一件轟動事。
結果此事出了不到三日,鄭才子便給定罪造謠生事,妄議朝政,關進了大牢,為太學除名,今春的春試也被除名,放回原籍,且終生不得入科場。
顯然是招惹上禍事了。
這麼個才子,聽說是江州名士,二十來許年紀,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哪知攪和進這種事,作為一個讀書人,這輩子算是毀了。
這還不算,這位鄭才子說的是被放回原籍,人卻沒走出京城大牢,給關了好幾個月,已經給折騰的不成人形,在牢中三次上吊抹脖子,又沒死成,這鄭才子默默手機,也無人搭救,這等也是背地裡無人知道,於是有了這天下奇冤。
那位大人在延和殿外呼告,憤然陳詞,歷數鄭才子這樁冤屈,言語間竟然將矛頭又指向謝慕,暗示鄭才子的冤屈乃是謝慕仗著皇帝盛寵,暗中陷害。
趙免將這位大人打了一頓,又將後來繼續上疏的大人們怒斥一通,剛要平靜的朝堂又起軒然大波。
這回不光是京城,地方州郡牧使,甚而留守舊京終日喝茶吃閒飯的大人們也不甘寂寞,紛紛上疏指斥,太學院,地方官學士子們也都自發上疏,一時天下喧嚷,議論紛紛。
這樁聲勢浩大的口誅筆伐持續了數月,我在宮裡看不到外面,也能看到趙免那整日焦頭爛額的模樣,謝慕倒是沒什麼反應,侍候在趙免邊上,趙免動輒將他一通臭罵,謝慕也面無表情彷彿事不關己。
這事最後的解決,怕是趙免的意思,還有那位劉梁公子的功勞。
那位鄭才子被從牢裡放出來,原先的罪也暫且放開不論了,重新回了太學,由太常選送,食朝俸,得推舉為國子監錄事,算是勉強平息了士子們的怨怒。
而這沸沸揚揚最後,謝慕被封賜爵祿,放出宮去,比預料的還早。
謝慕跟那位平陽郡主的好事沒成,他跟趙免請了個宮人為婚,趙免那陣被他的事搞得很煩躁,已經沒工夫思考他的婚事,擺擺手就許了。
那個宮人聽說姓宋,叫宋沅,我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長什麼模樣,謝慕這幾月似乎很忙,難得有時間呆在雲陽殿,我跟他沒有一句話,所以也沒有問過他。
至而連他什麼時候成的婚,我也是不大清楚的,只估摸著在那幾天。
有小半月的時間他沒在宮裡,我便猜著,他大概娶媳婦去了。
還娶的偷偷摸摸的。
聽阿西說,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安陽侯被放出宮,成了婚,但也沒人知道他具體什麼時候成的婚,趙免賜了一處宅子,再賜了一個女人,買了些奴僕,謝慕過去住了幾日,便算是成了婚,謝慕實則也並沒有離開長寧宮。
趙免給了他一個侍中的官當,仍舊每日隨侍在趙免身側,甚至仍每日回雲陽殿,趙免賜的那處宅子,不過是個擺設。
但我還是難得見到他,白日的時候他不在,他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