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竟然也會有無話可說的一天!兩人心中同時苦笑。終於,杜正清先開了口,臉上仍是一片刻意偽裝的淡漠:“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除非……是帶著手銬腳鐐來。”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霸道的人?”承秀不滿地挑眉,“不管你做了什麼,畢竟也沒有犯法,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我怎麼可能利用公主的身份仗勢欺人?”
“那麼,你打算跟我談什麼呢?”杜正清暗啞著聲音,下意識地把視線移向了視窗。
“我要談什麼,你真的想不到嗎?”審視著他因受傷也顯得血色不佳的臉,承秀的心無端晃了晃,“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一句都不信,請你告訴我真相。”
“真相,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杜正清深深嘆息,“秀兒,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也承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事情不該發生也已經發生了,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這個詞用得妙,只不過,自欺欺人的好像並不是我吧?”承秀冷笑一聲,突然提高了聲音,“好啊,既然這是事實,那麼就請你看著我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再跟我說一遍!當年,你連犟著脾氣跟父皇爭執,非要他砍你的腦袋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今時今日,你就不敢抬頭挺胸地看著我說一句,楊承秀,我確實有別的女人了,這個事實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說啊,你倒是說啊,你說了我就信!”
這聲聲尖銳凌厲的質問猶如千斤巨石襲向杜正清的胸口,他虛弱地窒了窒,只覺剛剛平息下來的氣血又在五臟六腑間翻騰起來。他真的很想告訴她,他不想那樣的,他是沒有辦法,因為那個可惡的瘋女人手裡捏著她的命!可是他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
狼狽地啞然了片刻,他死死握緊雙拳,強迫自己維持住理智的堤防,無情地丟擲”惱羞成怒”的咆哮作為還擊:
“夠了,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好不好?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要打也打了,要罵也罵了,你的丫頭也刺傷我替你出氣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要我跪下來給你賠罪嗎?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我是有自尊心的,別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沒完沒了地羞辱我!告訴你,事情現在就這樣了,你受得了就受,受不了,那我從今往後就在你面前消失,再也不礙你的眼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吼聲落後是死一般的沉寂,承秀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愣住,刷白著臉說不出話來,然後,秋水般的明眸中漸浮起迷濛的霧氣,纖細的嬌軀也微微顫抖起來。
看著她委屈氣憤卻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那生生剜肉離骨般的劇痛瞬間穿透了杜正清的心房,她的淚水滑下面頰的那一刻,他幾乎就要棄械投降了,但想到那時刻威脅著她性命的歹毒妖蠱,他還是用盡平生所有的氣力壓制住了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冷漠地背轉身不去理會她。
終於,在一聲嗚咽之後,她踉蹌著奪門而去,而他,也虛脫地坐倒在地上,緊攥許久的雙手無力地鬆開,掌心間已是血痕斑駁。
“在這個世上,我只怕你,怕自己做得不夠好,讓你不開心,怕你不要我……要是哪天你真的厭倦我了,我就只好去九泉之下找我的爹孃……”
秀兒,我知道,從我走進那女人房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永遠失去你了,可我沒有選擇,我也並不後悔……對不起,曾經向你許諾的幸福,再也無法給你了,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把自由和平安奪回來,等到你不再受制於人的那一天,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的,包括我自己……
☆ ☆ ☆ ☆ ☆
看到承秀哭紅了眼睛跑出來,小惠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怒火“嗖”地直衝腦門:“這個混蛋,公主你已經不計前嫌了,還拖著自己有病的身子急急忙忙趕來看他,他居然還敢氣你?早知道,我真該帶把刀捅死他才對!”說著,她轉身就想闖進杜正清房裡去跟他理論。
“小惠!”承秀一把拽住她,對她搖了搖頭,然後一言不發拖著她往外走。
“公主,公主,我們可不能這樣便宜了她!”小惠氣咻咻地嚷著,可因為抓著她的是自家主子,她不敢過分掙扎,況且她的力氣也遠不及身有武藝的承秀,只好頗不甘心地被拉了出去。
出了文舒別苑的大門,又走出一段路之後,承秀這才鬆開手,輕輕嘆了口氣:“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會變成個這麼會演戲的人。”
演戲?小惠頓時一愕,細看承秀的表情,才發現她眼裡雖然還有淚,表情卻是異常的冷靜。
“公主你……”撓撓頭,她困惑地瞧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