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已然入睡的唐禹森有沒有蓋好被子,這才關掉燈。整個晚上他沒說一句話,其實自從知道自己變成那樣後,他就變得沉默。韓寶琦已經儘量講許多笑話逗他,可因為臉部神經受損,他基本上變成臉癱,很難有別的表情。
轉身剛要走開,手腕卻被拽住。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特別清明,原來入睡只是假裝?“怎麼了?”她俯頭湊近他輕輕問。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唐禹森動了動僵硬的嘴唇,吐出兩個字:“別走。”
他應該很憂慮吧?韓寶琦心下一軟,脫掉鞋子掀被上了床。唐禹森往旁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把她納入懷內。一個多月的醫院生活,他們沒有過任何親密行為。韓寶琦的臉貼著他的胸膛,安靜地聽他急促的心跳聲,感到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人活著就好。
看護的鼻鼾聲很煞風景,但他們全然不在意,只緊緊依偎著。很久,韓寶琦才小聲說:“你是不是怕自己沒辦法變回原來那樣?”
唐禹森摟緊她,是給了答案。
韓寶琦微微抬起頭,摸上他的臉,滿不在乎地道:“這麼帥的一張臉,確實可惜。不過也好,以後就可以杜絕狐狸精,你再飛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唐禹森眨眨眼,明顯是想笑,可惜現在無法控制臉部肌肉,所以只能憋著。
韓寶琦攀上去親了親他的唇,又安心地躺好,小小地嘆了口氣,滿足地道:“像現在這樣,有你在身旁,真好。”
唐禹森聽罷把下巴抵住她的發頂,松容地閉上了眼。
這一年的冬季,對唐禹森甚至整個唐家來說,都是一場噩夢。不過幸好,冬天過後,春天就來了。
很快又過了一年,而唐禹森在北京已經待了兩個年頭。做完最後一次臉部針灸治療,他終於擺脫維持了整整一年的康復療程。現在他臉上只剩下一條很淡的疤痕,不仔細看基本察覺不出曾受過創傷。針灸讓他又有了表情,但車禍以後,他不輕易笑和怒,長期的臉癱竟然比以前平添出幾分吸引力。
明天要回M市過年,他得趕緊回去收拾。把要帶的東西都塞進行李箱,他突然記起韓寶琦早上的叮囑,又找了衣櫃一遍,卻不見她說的那條絲巾。上個月她陪客戶來京參加一個家飾博覽會,在這裡住了一夜,結果把他之前送她的一條很喜歡的絲巾忘記帶走,打了幾次電話提醒他一定要帶回去。
她那次來有戴絲巾嗎?唐禹森歪著頭回憶,那天接了她回來,還沒進屋,他就把她按在門上吻得死去活來,然後……噢!唐禹森拍額,他有點印象了!他應該在脫她衣服前,先把絲巾拉了出來扔開,後來一進屋就做得天崩地裂,連自己姓啥都忘記了,更何況一條小小的絲巾。到第二天離開時,門外自然什麼都沒有了。
唐禹森懊惱地看看手錶,還早著,出去給她補買一條吧,不然耳根別指意清靜。
第二天坐了幾小時飛機,終於在下午五點多回到唐家老宅。大年三十晚,家裡冷清依然。唐禹森把行李拉進屋裡,大聲叫:“爸,媽,我回來了!”
廚房裡唐母正在準備年夜飯,聽到他的聲音歡天喜地地衝了出來,扶著他的手上下左右的看,在確定他沒事後才雙手合拾:“菩薩保佑,謝天謝地!”經過那場車禍,唐母的脾氣彷彿一下子壓了下去,大概是心疼兒子受苦受難,都捨不得再折騰他了。“我煲了湯,給你舀一碗!”
“嗯。”唐禹森不吝嗇的給了母親一個微笑,走到沙發坐下,拿出褲兜的手機看了看,有韓寶琦的資訊,問他到了沒。唐禹森直接撥通她的電話。
“喂,你回來了?”她的聲音總是活力充沛。
“嗯。你在哪?”
“我們正在去G市!嫣嫣,不許開窗!”韓寶琦彙報自己行蹤時不忘吆喝唐嫣。
“怎麼去G市了?”他剛到步,她就往外跑,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哎呀!我偷偷告訴你。”她壓低聲音:“我姐……她的小老闆,請我們全家去小蠻腰吃年夜飯,順便夜遊看燈飾,我們已經出發了。”
據說,韓家姐姐正蜜運中,外國回來的小老闆追她追得勤。這年頭,離過婚三十多歲的女人都不乏英俊多金的追求者,比童話故事還童話。只是你追還追,幹嘛要拉走我老婆?唐禹森掛掉電話,想到今晚不能見她和女兒,頓時變得無精打采。
吃完飯,唐禹森百般無聊,拿著搖控不斷轉換電影片道。
稍晚,唐父睡覺去了,唐母在地下層神房整理好明天拜神的東西,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來到二層客廳,見兒子橫躺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