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力他們鬧著讓我出去,說給我慶生。本來想叫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舒服就算了。”他拿起床頭櫃的手錶戴上,轉身往門口走去。
眼看著他一隻腳已踏出門口,韓寶琦才木然開口:“別去不行嗎?”
唐禹森倏地止住腳步,回頭好脾氣地解釋:“我去去就回,很快。”他打算去坐坐,應酬一下就回來,預計前後不出一小時。正在這時電話又響,他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接通,邊走邊說。不料身後一個枕頭飛過來,重重地砸在他的後胸勺上。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會重視!”
冷冷的字句在身後響起,唐禹森臉色一沉,默默地把電話裡的通話結束,關機,慢吞吞地轉身,用淡漠的口吻說道:“你說到這個份上,我不去就是了。”
他彎身把地上的枕頭拾起來,走到床的另一邊,把枕頭放回原位。脫掉手錶,連手機和車匙一併放回床頭櫃上。隨後脫掉T恤和休閒褲扔到窗臺,上床掀被躺下。
由此至終,他沒再看她一眼。他用冷漠的姿態,回應了她的憤怒。應該是他低頭伏小的求原諒,為何竟然最後是他甩她臉色?韓寶琦盯著他赤裸的背部,眼睛像塗了辣椒水,火辣火辣的。積聚多日的怨氣和委屈,這刻排山倒海似的湧上來。她跳下床衝出房間,看到客廳的燈光腳步一轉進了浴室。她沒開燈,坐在馬桶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為什麼會這樣?她那麼努力的活著,到底為了什麼?淚水如泉湧般冒出來,她捂著嘴巴,本來只想靜靜的抽泣一下,不料黑暗加深了悲傷的氣氛,難以承受的酸澀令她號啕大哭出聲。
“唐禹森,我是個人,我也會累,會想休息。你偶爾照顧一下女兒,讓我輕鬆一下可以嗎?”她一邊哭,一邊對著對面牆壁上使用後又忘記翻上去的毛巾架大喊:“家裡的事,你從來不管,我有事讓你做,總是拖三拖四。孩子生病,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說要工作,依然夜歸,依然要去應酬。唐禹森,再好的花朵,沒有水滋潤灌溉也會凋謝。我只是個女人,不是女超人!”
很多事情,她希望他能自覺發現問題,但他沒有。偶爾她發難,他會改,但過幾天又故態復萌。一個不合格的老公,一堆嫌棄自己的家人,這樣的婚姻有什麼意思?
“媽媽……”浴室門口,唐嫣怯怯地站著。在她眼中,媽媽從來是堅強的。但現在聽到那撕聲裂肺的聲音,小小年紀的她彷彿能感受到那種絕望。唐嫣很害怕,她不由得流了眼淚,跨步進去抱住韓寶琦的手臂,笨拙地用自己的小手去擦給媽媽臉上滾燙的眼淚。
連女兒也曉得給她安慰,他一個大男人死哪兒去了?這個時候,你不該抱著我,軟聲的哄哄我嗎?
她從沒覺得自己活得如此卑微。這麼長久以來的苦撐,在這一剎那失去了支點。人活著是為什麼?為了快樂。她感覺自己許久沒真正開心地大笑,他給她的,只有悲傷,面對所有壓力,她一而再的忍讓,再忍讓。與其這樣,倒不如作個了斷。
門口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身影,韓寶琦緩緩轉過頭,哽咽著對他開口:“唐禹森,離婚吧。”
☆、48
“唐禹森;離婚吧。”
不是沒有被生活瑣碎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唐嫣還沒上幼兒園的那會兒屁事更多;但以前心中有愛;對未來也是充滿盼頭;所以即使再累她也挺過去。可是這次不同;生兒子的壓力、唐禹森不明朗的態度讓她完全看不到希望,她就像溺水掙扎;唐禹森只在岸上嚷嚷叫她別怕,卻不動手把她拯救上岸。她每呼喊一次救命,就吃一口水。心底的軟弱被一次次的失望灰心無限放大,縱使對他有多少信心,最終也被腐蝕磨損。
“這種日子過不下去了……過不下去了……”她喪失了大吼的力氣;只能閉著眼喃喃自語;心臟痛得沒了知覺,四周的空氣稀薄,連呼吸也困難。耳邊是唐嫣的哭聲,她也管不上。她連自己也救不了,如何去拯救別人。
結婚七年,唐禹森從沒見韓寶琦如此不顧形象的傷心哭泣。韓大膽的性格開朗,待人接物雖然不夠細膩,但擁有他所欠缺的一股蠻勁。許多人覺得奇怪,為何優秀如他會選擇一個行為粗魯又不溫柔體貼的女子,而且認識的頭天,就被她一個拳頭打成國寶。
但或許就因為那一拳,神推鬼使的令他萌生出愛意。驕傲的男人口味都有些特殊,身邊見多了愛慕的目光,突然有人不賣自己帳跌落了多少人的眼鏡。她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從不委屈自己。這對於一直受仁義道德教育的他造成多大的衝擊,原來人活著可以這般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