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上腳底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泡,腰也累得痠疼痠疼的,可是她豁出去了!
哼著不成調的歌兒扛著鋤頭一進後院,扭了扭腰立即就幹起活來。
“這裡又不住人,弄它做什麼?”
李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蹙著眉頭說道。慕九白他一眼,“都像你這麼懶,都會變妖精了!”說著又埋頭苦幹起來。
李不頓了頓,轉身出了園子。慕九不用回頭看也知道,當即翻了個白眼,拿著小鋤頭認命地一下下薅起來,沒一會兒茅草便倒下了一小片,但比起那日薅前院的草來還是效率降低了很多。
“我餓了,你去買些吃的。”
片刻,李不又回了來,另扛了把大鋤走到草地裡。慕九愣了愣,頓覺火氣消了許多,拍了拍手上的泥,拎著自己的小鋤頭走上了廊下。回頭一看他正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心中不由竊喜了一回,定睛一瞧,又不由指著他豎眉道:“你笨不笨啊?究竟會不會薅?又不是跟人比武,站得像個葉孤城似的做什麼?腰應該往下彎一點,握鋤的兩隻手距離應該放寬一點,這樣比較好使勁……”
……經過了如此這般一折騰,所有院落終於都收拾好了,要說練武的人體力到底強些,不管他人懶不懶,反正動起手來的時候沒聽說過任何一個俠客會懶得提刀保命——說遠了說遠了,其實想說的是原本宮慕九要幹五天的活,到了李不手裡居然只用了一天半,而且出了慕九的意料,就一開始“指點”了他幾下之後,他居然把任務完成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好,至少她要想再找根囫圇草來搔搔脖子是不那麼簡單的事了。
紮實紮實地歇息了兩天之後,她又按捺不住欣喜地圍著屋前屋後轉了幾圈,而且是一手背手一手捏著下巴的,連潛伏在樹葉裡的蟲子隔著百步遠都能聽得見她的得意。
此時正值仲春季節,屋後的山坡上野花叢生,未經開墾的荒園百鳥啼鳴,屋前的桃樹正開得滿院芬芳,數只蜜蜂嗡嗡地上下飛舞。站在院前往外一望,坡下不遠是座池塘,煙柳在風中搖曳多姿,油菜花燦爛得如同金黃的太陽。再轉身往裡一看,裂開的圍牆上面新鋪了一層稻草,門庭雖已陳舊,漆色也已斑駁,無疑像是在一個本來養尊處優的貴族身上套上了布衣而顯得寒酸不堪,但是在這裡飽含滄桑的山野裡看來,竟是再合襯不過,這也許是因為它的低調和寧靜所致。
但是暗自讚賞了好一會兒過後,慕九又望著門楣上空空的一片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立即衝進了院裡。
後院的牆角還堆著好大一堆破爛傢俱,都是收拾前院時搬出來的,其餘三個院子的房間裡都沒有搬動過,就是兩人挨個兒的開門看了一眼,因為工程實在浩大,索性依了李不的,屋裡便暫且不管它了,反正空落落的幾個破櫃子也沒什麼好收拾。
慕九將牆角的木板一件件拿起來比劃了一下,挑了個大約六尺長兩尺寬的床板扛在肩上,帶到了前院自己屋裡。拿出筆墨硯凝神聚氣,在板上寫下了“金銀山莊”四個大字。而後喜滋滋地咂了幾下嘴,興沖沖扛起出了院門。
這就是門楣上的匾額了。匾額的大小與門楣上方的空白地方還剛好相襯,雖然顏色不大對了點兒,便是原木配黑字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嘛!尤其是那四個字……嘖嘖!絕對沒有人認不出來!
“你寫的這個要是也能算是字的話,那麼我就是花舞陽了。”
李不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在背後陰了這麼一句。
慕九額上黑線頓起,“花舞陽是誰?”
李不面無表情睃了她一眼,“江湖第一書法大家,綽號‘花御筆’,千金難求一字。曾經……”
一句話未畢,只聽“轟隆!”一聲,從天外突然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來一物,不偏不倚砸到了宮慕九的墨寶之上,而原本很無辜地立於三步開外的門庭,頓時就像被一群倒黴孩子推搡著使壞一樣,嘩啦啦全盤倒下地來,隨著泥土梁木落地斷裂的聲音,裡面竟還十分詭異伴隨著一聲慘叫……定睛一看,那泥土飛揚的殘垣堆裡,赫然躺著個哇哇怪叫的人!
這下由不得慕九不瞪大眼睛了,託著下巴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而那雙本已經擰緊的雙眉在無意識地舒展開一會兒之後,也再次扭得死緊。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李不不愧是個身經百戰武林高手,心理素質絕對比起一般人來要強硬得多,他站在旁邊還是保持著抱著胳膊的閒適姿態,但是片刻之後,等到那人把臉上的灰塵抹去之後,他黑乎乎的臉也不由跟打擺子似的抽搐了幾下。“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