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凝著她幽怨滿腹,關懷備至的神情,任逍遙忽有些難以承受,明豔無儔的嬌靨似有千鈞巨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身子。
皇后玉頰慘白,薄嫩嫩的唇瓣兀自顫抖,剔透如新剝荔肉一般,瞧得任逍遙心中彷佛受千萬根針攢刺一般,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慼,猛然間腦中響起一事,心底一揪,失聲道,“碧筠,你……你是碧筠……周碧筠……蹁躚閣的……”
說著說著心頭一陣痛楚,無語凝咽,怔怔發起傻來。
冷豔佳人周碧筠,曾經的揚州水月樓頭牌,賣藝不賣身的,多少巨賈王公、騷人名士想見她一面而不可得,只要能讓她多笑一笑,多看一眼,別說在揚州,就是在汴梁隨時都可以拉出一打以上自告奮勇的某小侯爺、世襲王公,要他們去跳海都沒問題……
就是這麼個豔冠天下、清絕孤傲的美人兒在那個風花雪月的夜晚把女兒家最珍貴的處子之軀獻給了他。——初出茅廬,浪跡江湖的日子,主動委身侍寢、伺候過他的美女很多很多。在蘇州認識的趙嘉;在大同認識的曾鶴,在洛陽認識的萬芳,在大同認識的靜思,在秦淮河認識的勤兒,在莫愁湖認得的欣維……
她們都是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或嫵媚、或清秀、或單純,或雅緻,她們都和他有過一段不平凡的相識,也都和他共同渡過春宵。
但為了他守身三年,把和他的記憶永遠留在床邊,日日夜夜永不忘懷的……
只有她,周碧筠!
她忘不了他,他也同樣忘不了她。
即使重逢後的那一刀徹底割裂這段舊情,他依舊忘不了她!
自扶桑歸返後,他曾派人去揚州打聽過,得到的訊息是周碧筠被一位京中來的大官人贖出翩躚樓,自此再無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