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剛才那恐怖的憤怒似乎突然消失,滔天的憤怒和恥辱眨眼間就變成寧靜如水,甚至連一點漣漪也沒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身邊的宛兒望著冷靜如冰的趙烈,不知為什麼,心中卻忽然湧現一種極度的寒冷感覺,彷彿面前的趙烈是一把出鞘的鋒利長刀,什麼都不能把他擊垮,縱然渾身傷痕累累,但依然如鋼鐵鑄就,永遠不會倒下,彷彿望到他胸膛裡面那顆比剛鐵還堅硬的心。
趙烈的眼睛並沒有望向走進來的小紅,只是淡淡道:“剛才那人是丐幫幫主汪洋,我一定會讓你砍下他的人頭,哪怕是和整個丐幫為敵,我也無所(炫)畏(書)懼(網)!”平淡的話語寧靜如水,沒有任何火氣憤怒,彷彿是在和老朋友敘家常一樣清淡平和,但宛兒卻感受到其中那堅強如鐵的決心,她抬頭望著他寧靜的雙眼,忽然覺得他變得讓人無法琢磨,雖然站在面前,伸手可及,但卻感覺距離好遠。
汪洋與丐幫大隊人馬雖然把這座小城翻了個底朝天,但依然沒有找到趙烈,失望之下的汪洋帶領大隊人馬無奈離開了這裡。
趙烈驚現江湖的訊息還沒有來得及傳遍武林,忽然再次神秘消失,但他身中劇毒墜落攔江生還的傳奇讓人感嘆佩服,他究竟能否翻身成了武林中最紅火的猜想,江湖中不少渴望一戰成名的英雄俠少和神刀門並沒有放棄追殺,繼續在江湖中苦苦找尋他的下落。
秋日煙雨迷夢的江南水鄉讓人迷戀,溫婉如玉的小鎮,三面環水,清澈如練,那清澄的碧水少說也有七八里地,洋洋灑灑,溶溶曳曳,象一條玉帶逶迤在兩岸的綠樹叢中,居室的一半延伸至河面,下面用木樁或石柱支撐在河床中,一派古樸、明潔的幽靜,秋雨細細,淅淅瀝瀝在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畫著漣漪,河畔有幾棵垂柳參差著落,彷彿還美滋滋地在甜夢之中,只是黑褐的枝條隨風吹拂著水面。
臨河的小街蜿蜒細長,一塊挨著一塊鋪砌的石板路似乎沒有盡頭,被歲月磨得光滑如玉,小街兩側櫛比鱗次的幾乎是清一色的烏簷青瓦,小樓屋簷比翼,上透一線藍天,下照人影憧憧,自是一番含蓄深邃的意境,碧波漣漪的市河上,小船來往,櫓聲咿呀,時不時晃盪著倒映在水中的水閣和岸邊的林木,輕悠明快,穿過一個接一個的橋洞。
河畔一座枯敗的古宅猶如風燭殘年的老嫗,披滿了歲月的滄桑,風華不再,丰韻無存,高廳倒塌,迴廊斷棄,園林荒蕪,秋雨漸漸停歇了,一個滿頭白髮佝僂的老頭走過殘破不堪簡陋的門廳,咳嗽著穿過彎彎的月洞門,靜靜坐在題有“桐風雅居”的照壁下,望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顫微微地提筆艱難地作畫,很快地,面前的宣紙陡然展現一幅美妙的畫卷,墨綠的檜柏矯似游龍,虯結的枝幹透著力度,翠綠而細膩的雀梅枝繁葉茂,逶迤向地,飛流直下,氣勢不凡,最醒目的是羅漢松,顯得凝重端莊,伸展的枝幹託著層層青翠。
不知什麼時候,裡屋裡面輕輕走出一個藍色身影,默默站在老者身後凝望他揮筆作畫,揹負雙手,神情如這寧靜如畫的江南水鄉一樣平和自然,全神貫注,心彷彿也隨著老者飄逸縱橫的畫筆在動,臉上掛著淡淡恬靜的笑容,正是前些日子忽然從江湖中消失的趙烈。
趙烈淡淡的藍色身影靜立觀望老者悠然作畫,恍惚中如迷濛的江南煙雨一樣清淡,他偶然間結識了此間破敗房屋的主人,一位一生窮困潦倒的畫師,他們相談甚歡,於是他和宛兒就在這風景如畫的江南水鄉中安然停了下來。
每當雲淡風輕,皓月當空的時候,趙烈都會靜靜站在寬闊荒涼的院子中仰望,那天上的滿月便會落在在水中晃動盪漾,伴隨著河水上二三溫暖的漁火,寧靜中又平添了幾分平淡。
日漸消瘦的趙烈忽然對繪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似乎忘記了身上潛伏的毒素和傷痛,忘記了充滿激情與痛苦的江湖,靜靜沉醉於江南水鄉淡雅的寧靜之中,白日裡含笑和老伯談論繪畫技巧,說禪論道,悠然自得。
人生就是這樣奇妙,江湖中誰也沒有料到遭受如此沉重打擊的趙烈還能有如此心境在這優美的水鄉中凝神繪畫,似乎忘記了滾滾紅塵中的一切,很多時候,江湖中三三兩兩的江湖客不時從門口匆匆走過,鋒利的刀光劍影印在那潺潺流淌的河水上,誰也沒有留意到旁邊破敗小院中那個全神貫注,靜心繪畫的男子。
趙烈居住的房間三面有窗,窗旁有門,門外有石階,石階一直向下延伸到水下,支撐水閣的石柱可以系船停舟,水閣下的河埠可以臨河打水,也可以洗衣洗菜,置身水閣,可以靜靜觀賞外面誘人的風光,沉醉發呆,也可以探身窗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