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織睜大了眸子掃了眼門前寬闊的前院,天空還是晦暗不明地逐漸入夜,四周的鳥還是撲騰著飛向自己的暖巢,屋外蒼莽的大樹還是伸著蔥鬱的臂兒進了牆來,本來是詩意盎然的練功好景,卻讓一群七仰八叉就地而席的人壞了這氣氛。
古商兒有些難堪,自己的師門起初被吹得天花亂墜,現在人家還沒拜師呢,一進門就給那麼大的衝擊,別說什麼厲害不厲害的話,瞧自己那些同門弟子又被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這不會把人嚇跑麼……她偷看了下秦柯織,見他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地上橫七豎八的累倒的留荊徒,而獨獨看著站在一旁走道剛收了晾出來的被褥的管事的大師兄晴泉,平常都是半睜的眼撐得死大,攝人心魄的光澤流轉不息,還閃了幾絲銳芒,恰像雄鷹盯上了獵物。院子中本見到離山幾日的古商兒回來,躺著喘氣的幾個立馬爬起想聽下有什麼新鮮事怪經歷,一眼看見秦柯織,頓時滿院落針可聞,這景象眾人這表情,跟古商兒當初見到秦柯織時沒兩樣,古商兒滿意地點點頭,心裡暗想:這樣的表情才正常嘛,看那凌師兄當初的表情,居然皺眉,嘖嘖,什麼道理,讓我還以為只有我自己那麼呆咧。(琅:後半句才是重點吧。)
少頃,一少女從旁身法飄渺而來,且不打量楚雲凌冷硬的臉,也不跟幾日不見的古商兒寒暄,直奔過來一把抱住秦柯織大呼可愛,兼以用臉磨蹭幾下,原來是留荊門的三弟子歐陽翹,一身墨藍短擺素裙,兩根白繩交纏紮在腰部,直纏到了左下肋才繫個小結,黑髮只到肩部,用白色小繩捏了左鬢一束捲了個小巧的髮旋,一看就知道性子爽朗大氣。等歐陽翹臉上蹭到了滑膩的絨毛,心裡終於有些疑惑,接著不詳的預感突湧而起,定睛看向懷中人兒,不!那哪裡是人,秦柯織她沒找著,倒看見了只威武大虎被她蹭得面毛雜亂,虎目怒瞪,唇下露出的半截長牙閃閃發光。
歐陽翹僵硬半分,小心翼翼地放開虎兒,退後兩步,身後的眾弟子憋笑得辛苦,不少已經“撲哧”地喘氣。歐陽翹自覺有人嬉笑,猛地轉過頭去,憤怒地掃視一眾弟子,想著自己抱不著美人,卻是摟了只腥臭老虎,肚子有氣又不敢打那看起來挺厲害的靈虎兩拳,只好看這平時欺壓慣的師弟妹們哪個敢笑就拿來洩洩憤。可能這三師姐的性子大家都熟悉,雖然平常是爽朗親切,可揍起人來一點兒不含糊,所以那些方才看戲看得認真的弟子們一個個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還有的一下子躺下繼續裝死去了。
秦柯織仍在那盯著晴泉……嗯……手中想拿去換洗的被褥,對自己搞的爛局反應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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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前院,在眾留荊弟子亦步亦催地跟隨下,秦柯織終於不捨地將視線從晴泉……手上那軟棉舒適的被子上挪開,免了晴泉冷汗肆流的悲遇。這裡是留荊門的正堂,留荊師尊高高地端坐在荊棘雕紋的花梨木椅上,容態慈祥,長鬚飄飄,一副世外高人的出塵貌。其座下分兩端各坐了六位,皆是留荊門的長老之類。
古商兒一進正堂,迫不及待地撲向堂下端坐的一女子懷中,親親蜜蜜地叫聲“師父”。那女子面若芙蓉,自是有一番淡雅風采,卻著了一身貼身紅衣,那紅是瑰色深紅,映著臉倒不見了初見時的溫淡的清靈,卻是覺得添了些許妖媚,腰部圍了圈少見的軟甲,上面還細細描了簇擁著的玉蘭花,竟也是火紅的豔,看一身鵝裝媚中夾了凌厲清冽的傲然,當真是個惹不得的帶刺美人。見自己的好徒兒回來了,拉著古商兒瞧來望去,看她沒受什麼委屈,臉上破顏一笑,由自媚骨橫生,那媚態也是自然至極,絲毫不見造作,牽人心絃。這樣獨特的女子,除留荊門三長老葉玲瓏外不作第二人想。
師尊見她兩師徒敘得差不多了,朝秦柯織溫和一笑,雄厚的聲音也帶了些笑意:“來客可是來拜師入門?”
“嗯。”秦柯織點了點頭,秀髮微動,漾出點滴清波。連葉玲瓏也不覺多瞧了幾眼,嘆了嘆確是個妙人,現在已是這樣的俊雅不凡,等骨子長成真不知要禍害去幾多女子的痴心,不,說不定還能讓男子違了世俗甘心痴情呢。
師尊上下打量著秦柯織,一會兒搖了搖頭,一會兒又點了下頭,擠在門邊偷看的幾個弟子看得一頭霧水,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經脈不適合學武,但是身體輕靈,學過輕功嗎?”
“沒有,只是跑得快些。”秦柯織有些發睏,慵懶的嗓音徐徐瀉出,勾起多少漣漪。
“跑得快些?倒是奇怪的說法,好吧,你叫什麼。”
還沒等秦柯織反映過來,古商兒就搶了腔:“秦哥哥叫秦柯織,對吧,凌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