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看出他用的是少林派的武功,卻極少人知道他是少林派掌門百忍大師的關門弟子。
少林派擇徒極嚴,何況掌門人,雖然少林派並沒有明文規定派中弟子不得替官府做事,但名門大派的弟子一向都喜歡馳馬江湖,絕少願意受官府束縛,這可是事實。
有人說,那完全是因為徐階不惜重酬,完全錢在作怪,說這些話的人當然不知道先後已經有多人許以真正的重酬,卻始終不能夠令這個人心動,離開徐階。
這個人也甚少說話,對於他自己的來歷,一向就只有三個字。
——祖驚虹。
那是他的姓名,除此之外,絕口不提,問十次,百次千次也是不知道。
徐階亦一樣絕口不提,彷彿除了姓名,什麼也都不清楚。
沒有人相信徐階的話,事實以徐階處事的慎重,又怎會用一個不明來歷的人來侍候自己?
徐階也從來不會到真人府騷擾皇帝,這一次非獨例外,而且來得正是時候,是不是奇怪得很。
他來得有些匆忙,神態也顯得有些緊張,一反平時的冷靜。
真人府禁衛森嚴,侍衛看見有人闖進來,立即迎前去,見是徐階,齊皆意外慌忙施禮。
那兩個太監正好奔至,為首的脫口一聲:“大人來得好——”
徐階即問:“皇上沒事吧?”口裡儘管問,一看那兩個太監的神色,心中已知道遲來了一步,事情已發生了。
“回大人,萬歲爺在祭壇上突然不知所蹤。”
“突然——”徐階皺眉一皺。
“藍真人說是騎鶴飛昇九霄天外。”
“那個道士真的能召鶴?”
“是真的。”
“那也真的是天上仙鶴?”
“這個可不敢肯定。”
“你們是親眼目睹皇上在仙鶴之上?”徐階追問。
兩個太監心一慌,忙道:“當時霧氣瀰漫,伸手不見,我們又都在祭壇下……”
“那是並非親眼目睹的了。”徐階再問:“那個道士還在?”
“給看在祭壇上……”
“好,一面走一面說。”徐階放步奔前去,祖驚虹寸步不離,那兩個太監忙亦跟上,十二個侍衛也不敢稍慢。
他們知道的其實並不多,未來到祭壇,已然將話說完,徐階沒有多間,雙眉深鎖,祖驚虹始終都沒有反應,只是亦步亦趨。
來到了祭壇階下,徐階突然問:“驚虹,這件事你看怎樣?”
祖驚虹不假思索地道:“要到祭壇上看看,那也許能夠清楚是怎麼回事。”
徐階無言頷首,舉步奔上石階。
藍田玉仍然在祭壇,不是不想走,只是給那些太監包圍著,要走也不成,只好繼續念他的經。
那些太監看見那麼快便將徐階請來無不深感詫異,卻不敢多問,不用徐階吩咐,左右連忙散開。
祖驚虹搶在徐階之前,來到藍田玉身前,藍田玉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經文也念不下去了。
徐階目光一落,冷冷道:“你就是那個懂得召鶴的藍田玉?”
“是……”藍田玉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你說,皇上哪兒去了?”徐階面寒如冰,語聲更冷。
藍田玉早已擬好了一番說話,那只是將方才說的話再加以修飾,唸經同時,闇誦了一遍,連他也覺得那實在非常動聽,但不知何故,給徐階一問,竟然忘掉了大半。
徐階並沒有催促,藍田玉吞吞吐吐,好容易才將話說完。他已經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也知道這個人青詞寫得很不錯,一個也相信神仙諸般傳說的人,應該很容易將之騙過,所以他話未說完,一顆心已經平定了下來。
徐階也沒有插口,聽完了,才道:“天上的仙鶴既然是有仙緣的人才可以看見,我們現在要你將仙鶴再請下來,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藍田玉佯嘆一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徐階點點頭,轉對祖驚虹道:“你周圍看看。”
祖驚虹無言頷首,踱了開去,徐階隨又道:“天機不可洩露,你就是知道皇上現在何處,又將在什麼時候才下來,應該也不會說出口。”
藍田玉又嘆息道:“貧道是真的不知道。”
“那麼說,你的道行還是差一點兒,不能夠洞悉天機。”徐階一聲冷笑:“奇怪你卻有這個本領將天上的仙鶴召下來。”
藍田玉囁嚅道:“也是仙緣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