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若不瞧他的臉,倒像是一對大家貴婦的手。
趙觀將屋中四人都望了一遍,便和青竹走了進去,向四人拱手為禮。金吾連忙站起身,躬身回禮,極為恭謹,口裡說道:“大爺,二爺,您二位來啦。”
趙觀點了點頭,但見那黑衣婦人只冷冷地向二人點頭為禮,矮小漢子和青面漢子卻都坐著不動,只用眼睛瞟了他們一下,嘴角微微一撇,算是回了禮。
趙觀和青竹見左首有兩張空椅,便過去坐下了。屋中登時一片死寂,這些人不但不互相交談,甚至連看都不看旁人一眼,似乎各自認識,又不像有甚麼交情,卻也不像有甚麼仇恨。
趙觀閉目靜坐,心想:“這金吾是西廠薩迦派的喇嘛。那女子臉色如此難看,大約常常接近毒物。那矮子也是使毒高手,還會易容術。青面傢伙看來武功甚高,這些人中最難對付的就是他。”又想:“當年去我情風館殺人的,這裡頭不知有幾個?這幾個人在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恐怕都是秘密殺手一類。”
一片沉寂中,黑衣婦人忽然陰惻惻地笑了一聲,似哭似笑地道:“彎刀二傑是怎麼啦,死了一個,便自甘退讓,坐到下首去了麼?”
趙觀摸不準這些人的來頭,不敢貿然回答,只哼了一聲。
金吾卻站起身道:“黑姑何出此言?殺死齊三爺的賊人正是主上的大對頭,也是這兒大家的共同仇人。家師在嵩山絕頂失手受傷,總管大計受阻,都是這賊子乾的好事。總有一日我薩迦派要取他性命,為齊三爺報仇!”
矮小漢子忽然開口說話,聲音和他的長相一般平淡而無味,讓人聽上一百次也不會記得,但聽他道:“凌昊天,這人誰都不許殺。他的命是我的!”
黑姑望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微笑,笑得卻比哭還難看,說道:“瘟神沙老二,你也跟這小子過不去?你快說說,你是怎樣敗在他手上的?”矮小漢子哼了一聲不答。
青麵人開口道:“黑寡婦,給我閉上嘴。”他說話和緩而輕柔,卻極有威嚴,黑寡婦聽了便不再說話。
青麵人轉頭望向趙觀,說道:“聶老大,你坐過來。”說著拍拍身旁的椅子。趙觀別無選擇,只能起身走去,默然坐下。他連這人的名號都叫不出,自也無法與他攀談,便裝作心中不快,閉嘴不語。青麵人向他望了幾眼,嘴角帶笑,看來甚是親切,說道:“聶老大,聽說你前日被百花門那些娘兒們捉了去,可有這事?”
趙觀輕哼一聲,說道:“我二人是想探出那群臭娘們兒的底細,才假裝失手被擒。”
青麵人哦了一聲,說道:“是麼?可探出了些甚麼?”
趙觀道:“也沒甚麼。臭娘們兒處心積慮要報當年之仇,為首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娃子,嫩得很,哪裡困得住我兄弟?”
青麵人哈哈大笑。趙觀心中一緊,料想定是自己語言中露出了破綻,悄悄伸手握住了腰間的蜈蚣索。卻聽青麵人笑道:“這算甚麼訊息?大家誰不知道百花門主是個自命風流的好色小子,年輕氣盛,沒半點用處。哈哈,救你二位出來的,想必是我的老相好罷?你不用瞞我,這些女娘們下手陰狠,你二人便是一時失察,中了他們的毒,也不是甚麼太丟臉的事。”
趙觀聽他並未起疑,心中一鬆,假裝以咳嗽來掩飾羞慚,支支吾吾地道:“救我兄弟出來的,正是…正是那位…這還該謝你…”
青麵人擺手道:“罷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趙觀又咳了幾聲,心中暗驚:“他的相好,定然便是我門中的奸細。那會是誰?”
青麵人不再說話,專心端詳自己修長的手指,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剪子修剪指甲,對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語道:“辛苦你們啦。幫主人做了這許多事。”
瘟神沙盡開口問道:“大哥,多少個了?”
青麵人道:“兩千九百九十七。”瘟神哼了一聲不說話。青麵人笑道:“死神殺人的本領,還是勝你瘟神一籌罷!”
便在此時,門口一人叫道:“洪總管到!”門開處,一個高瘦男子慢慢走了進來,房中六人都站起身來。趙觀見他臉色微白,下頦全無鬍鬚,頭上戴著軟帽,心想:“這想必便是太監總管洪泰平了。”
洪泰平向眾人擺擺手,走到主位坐下了,說道:“主上很快就到。今日召集大家,是想讓大家出手解決一個人。”他說話尖銳而緩慢,帶著極重的京城腔。
青麵人嘿了一聲,說道:“解決一個人,也須動用這麼多人麼?這件事交給沙老二便行了。”
洪泰平望向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