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雲霧染成焰雲,十分壯觀!山下那原本廣闊無垠,殷紅深暗的修羅海在逐漸乾涸,餘下中央深海部分不過片湖大小。
奇怪的是,湖面上卻凍結著一層薄冰。這格格不入的,顯然正發揮著阻隔週遭熾熱高壓的三昧流氣侵襲的作用。
僅存的數萬修羅魔神,困聚在這冰寒徹骨的紅水中,茫然失措地面對著死亡的步步逼近。
這真是個極大的諷刺!
素來彼此間只有撕殺與爭強的他們,此時竟能和平共處!無數次在生與滅間徘徊輾轉的他們,此時竟能如此的失措!
是什麼叫他們彼此間忘記了爭殺?是什麼叫他們如此茫然失措?
是因為生的希望渺茫?
還是。。。
紅湖正中,呂王靜靜地盤浮著,雙手捏印分置左右膝頭,神靈氣在體內迴圈不休,那強橫無匹的龐大氣能,沿著身前數支殷紅冰柱,將挪自寒冰地獄深處的,洶湧澎湃的絕對零度氣流源源不斷地引向紅湖表處。
三昧流氣引發的炎風浪一波又一波地撞擊在薄冰上,冰罩就在凝結、破散中不斷迴圈,而湖水也在這迴圈中不斷蒸涸,縮減……
不知轉了多少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呂王咬牙苦撐著,沒有半分猶豫,心底再明白不過:只要自己略一撤手,修羅魔眾將不復存在;修羅域將不復存在;這裡的一切將不復存在。
終於,湖域縮至一個臨界範圍,相對集中的絕對零度氣流形成的冰罩開始能夠勉強與炎風浪相持抗衡,相互融消!
又不知轉了多少回,過了多少時間,冰罩再一次擋不住炎浪的侵撞,才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縫隙,轉眼即被其後接狂湧而至的寒流冰復如初!
猛然間,呂王感到一陣劇痛傳遍周身上下,靈脈深處如火燒般灼熱,整個身軀頓仿若要散開來似的。
雖心知這是神力耗度的副反應,呂王卻不敢鬆懈,悶哼一聲強忍劇痛,不斷地循轉體內僅存的神靈氣,再化作冰寒氣流的渡引媒介。
這裡是修羅域,一個被神拋棄的界域,一個充滿罪惡的界域!沒有憐憫,沒有仁慈,有的只是殘酷和殺戮!
自己這麼做值得嗎?有價值嗎?
此刻的呂王卻無暇思考,痛苦漸漸超出了他所能抵受的限度,轉為麻木沒有知覺,意識開始一點一點地喪失。
或者就在自己被打入修羅界,現身於須彌山處的那一刻,他便已堅定了自己的意志,堅定了自己所要努力的全部!
那一刻,他看見了自己永遠無法釋懷的一幕,首次對這群異類做出全新的定義!
就是那一刻。。。
須彌山下,數十萬修羅魔眾束手靜滯於修羅海上空,早停止了相互間的殺戮,望著腳下的修羅海發呆。
大地是深沉,寬厚的,它將一切負面情緒隱埋在內心深處,再將自己無聲無息的愛幻化成無處不有的守護地靈,為的就是叫天下地上萬億生靈免受無妄之災。
蚩尤卻無視這源自大地的,偉大含蓄的愛。
絕戮冥殺陣的法咒,在九幽玄氣的催化增輻下,將冥界的守護地靈氣削弱,大量召喚而去。來自…………大地深層的三昧怒炎,那無處宣洩的,終於沿著這道愛的裂口衝破地表,宣洩而出。
九幽地底之下的修羅域首當其衝!
浩瀚無邊的修羅海受不住炎流的侵襲,殷紅幽暗的海水以沒有上限的疾速乾涸氣消,海平線急劇下降。那擱淺的不時即轉為陸域,隨著熾熱的氣流愈發狂烈地湧出,地表裂開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縫隙,遂呈褐焦狀無間斷地蔓延。
陰幽的森寒被愈趨狂暴的三昧流氣逐步取代,整個修羅域的氣溫不住提升,實力不濟的修羅徒眾,面板逐漸乾燥,出現龜裂。
對修羅一眾來說,面板的乾燥就意味著靈脈的枯萎,魂魄的消滅,而修羅海的乾涸則意味著他們再無法從中處獲得再生重組的源力,也意味著修羅域的一切將灰飛煙滅!
但他們仍然只是靜靜地呆滯著,忍受著高溫啃噬自己的魂靈魄。
呂王困惑了:這些以殘忍,血腥惡名遠昭的修羅魔眾,此刻竟也能如懦弱無能的羔羊般引顱待宰!
誠然,大地的憤怒絕非人神可以抗衡,可這不是絕對無匹的毀滅,修羅域之上是九幽空間,只要三昧炎流激發了九幽玄氣橫空一切的吞噬力,這大地的怒氣勢必將被平息!
他們中有為數不少的修羅魔神,絕對能夠憑藉自己強大的實力,或者破開須彌山的禁制結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