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濃雲密怖,雨點淅瀝淅瀝,時而輕柔似情人間喁喁細語,時而急勁如狂濤怒吼,令本已蔭翳的叢林更添上一層令人害怕的蕭瑟。
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刃交迸聲響,在叢材對開的灘岸上驀然響起,數千個後備軍圍成的圓圈之內,竟然已有人在刀刃相向,而且戰況激烈,每一個圍觀者都歡呼喝采,叫聲與兵刃火拼的聲響蓋過洶湧波濤的怒鳴。
大軍還未攻入林中已有激戰先行展開,難道莫問與夢兒都沒有在林中等候,乘敵方未有準備之際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只見人群當中,一休大師也在悠閒地觀賞著殺戰,每當血花飛濺時更會拍掌高呼。
舉目所見,在圓圈之內以兵刃拼鬥中的那兩人,一個就是一休大師這次帶來中土的首徒一葉,另一個是長髮披臉、頭頂戴著竹笠的浪人武者,他的名字叫佐佐木大郎。
兩人皆以自己的兵刃作生死相搏,每一刀都是向對方的要害劈去,奇怪的是自己率領的後備軍在陣前內亂,一休大師非但不去阻止,還以掌聲鼓勵,看上去似乎真的有點奇怪。
激戰難分難解,佐佐木大郎刀法快而凌厲,而一休大師的首徒一葉的刀常保持在鞘,只在窺準對方刀招現出破綻之時才出鞘劈過去,但佐佐木大郎的刀快,每每在他的長刀劈來時能及時回檔,以至雙方交手了數百招,一葉也只能在他身上添上幾道不致命的刀傷。
刀決愈戰愈酣,佐佐木大郎的快刀愈揮愈是流暢,一葉的刀留在鞘中的時間也愈來愈短,因為有幾道刀招凌厲得來不及閃避而必須以刀擋格,噹的一響,兩人的刀同時劈中了一條手臂。
劈中了,卻無法將之劈開,而且這條臂膀也不屬於他們倆,而是一休大師,他在刀網之中悄然而入,霍地止住兩人繼續拼戰下去,大家都愕然之際,一休大師嘻嘻的笑著道:“真厲害,你們兩個算是互不分勝負,比試就到此為止好了。”
公平決鬥在浪人武者的心中佔著極崇高的地位,他們信服的是尚武精神,決鬥被阻佐佐木人郎懷著忿忿不平的神色說道:“未分勝負的話,我們是不會聽從任何人作指揮。”
一休大師笑道:“說得對,所以你不用再聽任何人的指揮,攻入叢材取下那兩個小子頭顱的事,就由你來負責好了。”
佐佐木大郎聽得一休大師的決定,霍然將刀回鞘說道:“很好,不用一晚時間,那兩個小子的頭顱必然會放在你的面前。”
佐佐木大郎說罷便即回頭與三千浪人武者,各自提著自己的兵刃一同向叢林走去,只見一休大師還是那副開懷的笑臉。
一休大師本來早已下了軍令,由一葉帶三千兵作先鋒進叢林中先探虛實。但原來這一大班道貌岸然後備軍,除了有部分是一休大師親手訓練的“僧兵”外,其餘也有部分是最近才徵召入伍的浪人武者,他們知道這次“天皇帝國”攻打中土必然會遇上高手,都請纓參軍,只為割幾個中土強者的頭回去耀武揚威。
剩下來的,不是已經能征戰慣的軍人,便是極為覬覦中土豐厚資源的狂熱份子,可以說這裡絕對不是有貪生怕死之徒,有的只是不怕犧牲、嗜殺成痴的狂人,一休大師要做的只是籌謀入林殺敵的戰略,完全毋須擔心士氣的問題。
本來大好的領功機會被一班浪人武者奪去,一葉忿忿不平,但既然是一休大師的決定,他只好無奈的接受。
只見一休大師瞧著三千名武者昂然撲入林中,一副滿懷信心的樣子,他是否真的相信這班武者能將莫問和夢兒的頭顱帶回來,立下戰功?
深邃幽蔭的叢林內,老樹參天,雨水打在鋪滿腐葉的泥路上,令路更形難走,以佐佐木大郎為首,三千個浪人武者分成四人為一小組,各自提著刀或劍,一步一步地小心向前邁進,四人各自留意前後左右上下,以防莫問與夢兒佈下了陷阱作為攔截大軍前進的障礙。
敵在暗,我在明,三千武者已步至密林的中央,可是四周一直只有蟲蟻雀鳥傳來的叫鳴,沿途不見有人蹤,更沒有任何陷阱作攔阻,反而在密林的中央處有一大片奇怪的空地。
偌大的空地呈圓狀,細看地上還殘留著樹根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刻意將樹連根拔起所造成,恐防有詐,三千個武者全停在空地的前面,只有一百個勇者無懼的走進空地內,試圖繼續向前。
一陣馬匹的嘶叫聲霍然長鳴,武者都沒有策騎而來,旋即知道莫問或夢兒即將來襲,立即圍攏在一起,各以刀對外,只要發現莫問或夢兒的蹤影定會第一時間衝前斬殺。
馬匹一聲嘶鳴後,聲音又再嘎然而止,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