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進所有孔穴,聲音有些像激流、像溪水;有的像叫罵、像呼吸;有粗有細、有深遠的、有急切的……
大風引動的所有自然聲音,是為“大地的簫聲”,皇玉郎無相之簫,已突破有相“天子簫”境界,而提升至無相“水簫”至高無上之巔,揮出莫可為敵之隱動殺力。
餘律令多次欲收斂心神作戰,只可惜“大地的簫聲”每個音符都打入他腦海,挑起了一種難以拒抗的壓力。
感覺好痛苦,苦不堪言,心頭好痛。
震怖心驚,惶恐膽戰,怕得要死,怕得要命!
忽然又好快樂,喜悅萬分,曙光來臨了!
突然心頭悲傷,頭痛欲裂,內心不斷掙扎。
每一種感覺都震撼而來,彷佛地動天搖,山崩海裂,“大地的簫聲”徹底操控了餘律令的一思一想。
心跳動、情衝動,餘律令半生武學以“意境”發揮為最強精髓,當意境被簫音操縱,一切也就迷失。
皇玉郎看著餘律令在迷茫、迷失中疲極倒下,失去知覺,這“太微城”餘家的最後高手,終於敗下來了!
皇玉郎在風雨中淡然佇立,看著慘敗的餘律令,就如看見當日失去“皇京城”的自己,感觸萬分。
“原來,師父的曲音妙用,竟然到達如此虛無縹緲之境,餘律令又豈能相抗!”
風雨中,太子又來了。
依然散發披臉,頭頂原來凹陷的位置,竟愈是長大就愈凹得厲害,雙目永遠的半開半閉,詭異莫測。
太子身後還是揹著那當初在“窮鄉乞巷”曾見過的小孩,已是六歲大了,竟依然背在後面。
看來只有在“皇京城”的一段日子,太子才放下這小孩,一直以來都背在身後,難道這小陔跟太子有莫大關係?
皇玉郎道:“這一戰,你學會的就是這些?”
太子輕輕往後一託,將背上孩子往上移好位置,淡淡再道:“餘律命是敗在他自己太激動的心緒、情感,要是他的心境平和,‘大地的簫聲’也不一定能挫敗他。”
皇玉郎道:“聲音與人的情感有何關係?”
太子想也沒想便道:“聲音本來就是沒有喜、怒、哀、樂的,絕對沒有情感可言。只是聽聲音的是‘人’,以人的立場心境去聽大地簫聲,便有喜怒哀樂的產生。喜怒哀樂是人的天性,因人而異,人的經歷不同,感受也就不同,不同有別在人,而非在自然。”
皇玉郎道:“很好,那如何才能破‘大地的簫聲’?”
太子突然合起雙目,靜思不動,沒有回話,也沒有表示。皇玉郎不禁搖頭慨嘆,甚是感觸。
沒有再攀談甚麼,皇玉郎便踏步進城去,太子輕易便破了“大地的簫聲”,以“悠然進入忘我境界”,來暗示破招在心靈,一念可通的道理。
皇玉郎也不得不承認太子比自己的武學天份高許多,他日武林之上,叱吒風雲者,又豈能少太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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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太子連城訣
三面環水,一面連陸的臨江山丘叫“磯”。
“太微城”以西,有遠看似是凌江欲飛的燕子山丘,故名“燕子磯”,山崖壁立,亂石穿雲,為居高臨下的險要地勢。
站在“燕子磯”頭,眼望大江東去,煙波浩渺,浪濤轟鳴,實在動人心魄,教人為之振奮精神。
身處“燕子磯”,提筆寫自然,落筆從容,自有了不起的才藝好畫現於眼前。
皇玉郎以溼筆水筆渲染法,豐富了畫中技巧,只見晝輞似圖,山谷鬱鬱蔥蔥,雲水飛動,意出麈外,怪生筆端。
筆力出神,獨成風貌,皇玉郎始終是書畫有格調的大家,當然寫出令人意想不到之妙。
奇怪的是皇玉郎身旁竟然有人亦在提筆繪畫,豈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揹著六歲孩童的太子,也正提筆繪畫,他的作品當然未及得上師父的高雅、複雜,惟是卻自成一格。
“落筆鈍而無鋒,刻意賣弄;收筆遲緩而欠自然,敗筆,好好一幅‘竹圖’被糟蹋了,失敗。”
畫中只是單單調調的三數竹枝,插來穿去,凸顯不出甚麼技巧來,但卻令唯一的“旁觀者”愕然。
“啊……那是硃砂的氣味。”
這旁觀者原來對皇玉郎的精熟筆力甚為讚歎,但太子一下筆,畫中結構雖簡陋,卻是比皇玉郎的畫頁具吸引。
旁觀者待太子完成大作,想了又想,始終不明所以。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