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人,你自我了斷吧!”
“對啊,放棄生命好了,死,並不可怕!”
不知怎的,被唐芙挖掉雙目的苦海,隨著劇痛而來的,竟然是一陣陣好可怕的“心聲”。
從心裡不住浮起的聲音,好像邪咒一樣,逼他去死,放棄生命,似是一種安慰,實則是個陷阱。
當一個人頓失所依又或受到好大打擊,這種邪惡的念頭便會油然而生。如苦海般衝動、自傲的人,這種每每在人沉淪、失落時才會突然出現的死亡誘惑,來得特別快。
此生此世,要是生命繼續,他便要面對可怕的漆黑一片,苦海想來想去,還是擺脫不了“放棄”的念頭。
他自言自語,慘然道:“唐芙,你再出來,哈……,我失去了一對眼目,彼此實力便更是接近,你,夠膽再出來跟我拼殺麼?來吧,我倆再決雌雄,哈……!”
要死,倒不如來個同歸於盡,話音裡悲憤難抑,在淒涼的笑聲中,苦海伸手去摸,那雙目已變成了一雙血洞。
痛得凱牙咧嘴,不辨方向的向前摸去,摸到了,一拳送出,哈……,中了,但……怎麼對方竟不移不擋不閃不避?
一陣沉重的哀痛聲來自熟悉的父親白無邊,他緩緩的道:“孩子,別怕,你退下來休息一會。”
對了,原來是爹,為甚麼你還不出手替我報仇?苦海大聲叫道:“爹,難道你怕了那方失神麼?”
問題要是問得巧,問得好,每每教人難以作答。
白無邊最愛就是苦海,他好想孩子成就更勝自己,每每用盡方法去鞭策他,讓他刻意提升力量。
只可惜,孃的放縱令苦海變得狂妄自大。自大跟自負不一樣,自大是自己錯誤瞭解,以為實力高超,實則是過分高估。自負則是恰到好處,只不過是別人未必瞭解你的實力吧!
苦海是個徹頭徹尾自大、自以為是的衝動笨人,白無邊在江湖中經過無數滔天惡浪,當然深深瞭解。
他總有一天碰上大挫折是必然的事,在他被唐芙挖去雙眼的一剎那,白無邊好想搶出去救,但同時對坐的方失神也一樣有反應。
他的腳步一換,明顯已準備截住去勢,只要白無邊一動,方失神就會擋在前面攔阻。
就是這一陣子的遲緩,慘劇已發生了,苦海一雙眼目已失去,再也怨不得人!
苦海陰森森的道:“爹,你會替我報仇麼?”
白無邊冷冷一笑,道:“這個仇你應該自己去報。”
苦海一臉茫然道:“甚……麼?自己去報?”
白無邊悽然道:“爹總不可能一生照顧你,你必須有著自己的獨立能力,失去雙目便是打好基礎。”
愈聽愈是迷茫,究竟白無邊在說些甚麼呢?苦海呆呆問道:“爹,我不明白啊?”
白無邊道:“只要姐姐願意教你‘盲劍”,在一片漆黑中再無其他吸引障礙練武,明天開始,你便能脫胎換骨,殺唐芙報仇,再殺方失神,剷除整個‘冷血方唐家’又有何難。”
苦海登覺生命火光又再燃點起來,對啊,“盲劍”一直是自家祖傳最奇妙劍學習此劍者必須先被挖去雙目,日夜在漆黑一片中練劍,只因為再沒有色彩萬千的外在吸引,練“盲劍”者必然精神集中,每時每刻也在“想”劍招,功力自然輕易提升。
只是又有誰人會願意自白被挖去雙目?故此一直以來也難有人練成“盲劍”,那些強猛劍招也就一直被撇在一旁,無人問津!
苦海笑道:“爹,孩兒一定好好的去學‘盲劍’!”
白無邊好感動,只是對面的方失神卻道:“你倆都會好快死去,‘盲劍’只是個夢!”
大變遽生,莫問看得好清楚,白無邊跟方失神同時化成兩道白光,疾掠而起。
方失神如鷹,白無邊如鷲,幾乎是同一霎間,白光射出疾電,疾電是劍,一劍如仙,一劍態狂。
白無邊狂力如波分濤裂似的,擋者披靡,震出勁力竟把房屋一下子爆裂破碎,劍光把木屑碎石捲成盤旋劍流,從上而下又反過來由下而上,恍似揚舞絲帶,拂來劈去。
如此的一式“天地大變”,在劍力上下盤旋間不住增強,殺力無窮無盡,精彩萬分。
莫問看在眼裡,也不得不佩服“劍狂”這位用劍高手,看來這些年來,小白等集中力量於國事、戰爭中,卻未知原來武林已有大變,不少高手繼當年“神魔道狂邪”後,已乘勢崛起。
只可惜自己還是身負重創,否則一試實力,跟似是劍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