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殺人的血腥地方。
不該有人喜愛刑場,就算是執行刑法者,若非閣下是個變態畸人,否則定然也討厭刑場。
行刑官是個苦差,看看一個又一個的犯人被正法、處斬,內心已極度難受,那些失去頭顱但仍有知覺的身體,倒在地上不住抖動,弄得鮮血四濺,最是噁心。
當然,那個不受控的頭顱更是麻煩,離開脖子後便咚咚的四處亂滾,最後總是他媽的睜目怒視,一派死不瞑目似的。
殺得人多,行刑者都會問,我也有罪麼?
大人們有官差、兵衛保護,只是那些劊子手又如何?是他們親手斬殺犯人的,一雙手總像是如何也洗不去血腥。
努力的洗擦,拼命的要擺脫血腥,只可惜妻兒總是告訴自己,那又腥又臭的味,已滲入膚髮。
有一些人特別愛到刑場去,只要留意每逢有人處死的日子,必然堆滿人群,也就可以肯定了。
並非職責所在,把觀看行刑作為一種娛樂節目,也許心情既刺激又好奇,自然特別有興趣。
尤以行刑法則有變為甚。
甚麼炮烙、五馬分屍、凌遲……,愈是殘忍、奇特,圍觀者便愈是眾多,只因為箇中精彩更甚。
這一天是“姦淫殺”,一雙男女沒精打釆的跪在刑場之上,任由烈日暴曬,長髮披散,臉容憔悴得嚇人。
也許實在難以面對死亡,行刑一天又一天接近,他們卻難以接受,怎也睡不了。
男的原來是個樵夫,只三十來歲,長得高大結實,面板黝黑,壯如黃牛,是最容易令深閨怨婦動情者。
女的名叫周小芳,生於書香世代之家,長大後嫁入門當戶對之大戶人家,只可惜夫君卻是個雙足折斷的跛子。
一個最老套又最古舊的故事,當一天深閨怨婦碰上來賣柴的樵夫,好容易便互相傾慕,動起情來。
乾柴烈火,禁不住慾念狂焰,男女便投入一發難以收拾的情慾迷惑當中,再也難以自拔。一回、十回……,原來慾火發洩是如此精彩絕倫、是如此美妙瘋狂。
周小芳好快便變成欲奴,她還自以為毻偽裝掩人耳目,卻不知一個被慾念操控的女人,舉手投足都與別不同。
男方家中有性慾經驗的過來人多的是,當週小芳的姿態、行止有異,不消多久大家便有所發現。
跟著下來當然又是最重複的橋段,一雙淫邪男女被捉姦在床,先來個五花大綁,再光脫脫的遊街示眾。
一絲不掛的被綁在大塊用竹來紮結成的板袈上,大字形攤開,每一根竹枝都跟平排的另一竹枝有著半尺相距,目的好簡單,是要讓坊眾不論從前或後,都可以飽覽得一清二楚。
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讓有興趣玩弄這封姦夫淫婦者,可以任意來個扔石痛擊,前後呼應。
當樵夫與周小芳分別被抬著在大街上游行,當下惹得數以千計坊眾群而起鬨。
一時間,有的扔石、有的走上前去吐唾液,更有不知廉恥者,用筆沾硃砂,於二人軀體上,分別寫上甚麼淫賤一雙喜迎死,男女兩人悲降世等等的對聯或詩詞。
要尋死,偏偏又被塞住口腔,要嚼舌也不能,只好任由民眾玩弄、折磨,隨意痛打。
男的不消一會,下體那話兒已插上不知多少根鐵釘,暈死一回又一回,痛得不能再痛。
女的身上先被倒滿蜜糖,甚麼昆蟲或黑頭大蟻齊往身上倒下,從身體上一個又一個的洞孔鑽入體內,所受之痛苦又豈能以言語來形容。
更苦的,是當身體被痛虐之時,旁觀者都在狂呼痛叫,大加責罵之餘又快樂嚎叫。
今天的死刑,對一雙姦夫淫婦來說總算是個解脫。
死了,便是一了百了,再也不必飽受折磨,身心傷透,精神早已崩潰,也許死就是個好的結局。
臨行刑前,男的跟女的互望,這是他倆人生最後的一次接觸,眼神相交,充滿看情愛。
人世間未能容得下的愛,在陰間也許可以再續未了緣,又或來世再同歡。
這是愛,縱使一刀頭斷,生命結束,但我倆的愛情誰也熄滅不了,它將永恆燃燒,天荒地老也不變。
一剎那的眼神對望,已盡數把內心情愛表達得淋漓盡致,很好,好得無比,有了交代,死亡,請你來吧!
劊子手用的是五十多斤大刀,刀鋒銳利,大概輕輕觸及脖子,頭顱便當下分家。
大刀高高舉起,卻偏偏久久未能劈落。
因為場中走出了兩個不知名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