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冷地道:“你不覺問得太多了嗎?”
他問自己那麼多問題,自己只問一個問題他就嫌多?梅娘扭頭便走,她已不想再與這人說什麼,她從沒想到會有人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他的救命恩人。
但她很快又去追上那個黑衣人:“你不要在這一帶再練功,這附近有一個大磁礦,你所練內功的路子正好與此地磁場相剋,剛才走火入魔想來便是這個緣故。”
黑衣人犀利的雙目盯住梅娘,似乎想洞穿她的心思。在他的注視下,梅娘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黑衣人卻沒有再說什麼,復又轉身走去。
“好奇怪的人。”梅娘輕聲自語道。
這些日子是怎麼了?總是遇到怪人,先是那個畫畫的人……唉,他在哪裡?
梅娘抬頭望著蕭瑟的秋林,對自己說,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她最喜歡的那個彩色季節已經過去了,她沒有理由再傻等下去了。
天地宮後院,北宮文正在練劍。其實他只有一個動作,就是騰空而起,然後身劍合一,疾速地衝刺而下。雖只一招,卻讓整個庭院都充滿了劍氣。
白秀楓走過來:“宮主,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北宮文收住劍,搖搖頭:“要想勝過阿韞,還差著一截。”
白秀楓說:“你為什麼不找個幫手呢?早點把邱姑娘娶過來吧。”
北宮文嘆口氣:“我也想,只是加上她也不可能打得過阿韞的。”
“但再加上邱姑娘的父親就說不定了。宮主,你前些日子讓我去打探邱姑娘武功的來歷,我派去中原的人回信兒了。二十年前,武林盟主邱天明突然失蹤,這正和邱姑娘父女到太平村的時間相吻合。如果我猜得沒錯……”
“你是說邱大夫就是邱天明!沒錯,梅孃的招法奇快,除了追風劍法,我再想不出其它的武功了。”北宮文臉上露出笑意,“這可真是天助我,走,我們現在就去提親!”
邱天明一個人坐在後院中,望著已被秋霜打蔫的菜葉,如果是在江南,現在恐怕還是繁花似錦呢。他不禁輕吟起白居易的《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他閉上眼,淚水自他的眼中滑落下來。
詩人所懷念的景象,對於他來說是那樣的熟悉,當然不止這些,杭州的一景一物,都曾留下他深深的眷戀啊。
他是在杭州長大的,父母早早就去世了,但他卻得到高人傳授,以一套出神入化的追風劍法叱吒武林。他一手建立了飛鷹幫,更在那次武林大會上,打敗了眾多成名高手,成為武林盟主。他並沒有辱沒這個名號,賞善罰惡,主持公義,只要是他的份內之事,他從不推辭。他因此得到了大家的尊敬,當然也得罪了不少人,他並不在乎,他只重視是否做了自己該做的。
可是有一件事的發生卻令他完全崩潰了,由於他的事物繁忙,經常外出,而冷落了他的妻子蕭蘭。那一次他去調解泰山派與丁家堡的紛爭後,連夜趕回家裡,他是想給妻子一個驚喜,不料,他卻看到自己義結金蘭的兄弟,他視若手足的飛鷹幫副幫主司徒飛鴻竟與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可笑他出門前還放心地把自己的家交託給這個“好兄弟”!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無法想象別人會以怎樣嘲笑的目光來看他,他縱然做到武林盟主又有什麼用!
當時,他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姦夫淫婦,心痛到了極點,可是,他卻下不了手殺他們!
就是如今,他仍然清楚地記得司徒飛鴻與自己出生入死種種情景。那一次他插手毒劍門騷擾百姓的事,毒劍門的門主江不休邀他去赴宴,大家都很清楚,這實則是一場險惡的鴻門宴。為了不連累別人,他打算一個人去,但當時還是一個小堂主的司徒飛鴻執意要跟隨他一起去。那一次他們憑著非凡的膽識和機智闖過了毒劍門的重重機關,就在江不休敬他酒時,一支冷箭從後面向他射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將酒喝下去,因為他知道就憑那支冷箭,根本傷不了他。可是,司徒飛鴻卻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住了那支毒箭!他立即出手制住江不休,逼他交出解藥,司徒飛鴻才得以脫險。回來後,他不但提升司徒飛鴻為副幫主,還與他結為了異姓兄弟。
而如今,這個曾與自己共患難,甚至不惜性命的好兄弟竟然……
至於蕭蘭,他更是無法下手殺她呀,他連打一下她都捨不得。她本是富家的千金,卻嫁給自己一個常年在外的江湖人,不但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還倍受獨守空房之苦,他又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