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這功夫招式扭捏,出手宛如羞答答的大姑娘,由男人使出實在不倫不類。好氣的是,正因為這武功別具一格,渾然瞧不出一絲破綻,勁力和出招方式也與別的武功迥然不同,叫人防不勝防。
兩人不知不覺鬥了三十幾招,何志宇心中漸有計較。只見他一掌拍去,被來人避開,力量竟是收不住,整個身子往前跌去。來人見狀大喜,忙反身一掌拍向何志宇背心。何志宇賣出破綻,趁來人欺近之際,突然回身一掌由腋下穿出,直擊在來人小腹上。
來人小腹吃痛,突然大叫道:“隨波逐流,順水推舟。”只見其雙手一陣波動,竟是突然長了數寸,正好反擊在何志宇肩頭,將對方打得連滾了數個筋斗。來人這一招有名堂,乃是將敵人擊來的力量悉數收入丹田,再順著自己的筋脈流動,轉而反攻向敵人。正如此招的名字一樣,隨著水流的動向掘壕牽引,使之流向預期的目標。武林中亦有功力強盛者可將弱者內力反還之事,但那是以強攻弱,自然能者皆會。而來人此招精妙之處還在於可以弱攻強,自又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何志宇出招太快,來人無法將勁力悉數返還,雖保住了性命,卻也被何志宇打得口吐鮮血,顯然受傷不輕。何志宇被對方返還了一部分自己的掌力,眼前一陣金星亂冒,跟著嘔了口血。這一下兩敗俱傷,竟是誰也沒討到便宜。
何志宇斜靠在馬車上喘息道:“你……你究竟是誰?”來人一抹嘴角血漬,淡淡道:“你殺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咱倆算是平分秋色,你自去便是,又何必知道在下的名字,以圖日後尋仇呢!須知無恩無怨,最是快活。”
“哈哈!咳咳……”何志宇仰天長笑,突然咳出兩口血痰,心知現在就是一個尋常武夫,也能威脅到自己,若再逗留下去,萬一柴馨醒轉過來,恐怕性命難保,於是盯著來人冷笑道:“好,很好。那咱們後會有期。”他言訖,遂轉身踉蹌而去。
來人目送何志宇遠去,這才扯下面上手絹,抱起身邊哇哇亂哭的嬰兒,哄逗道:“寶寶不哭,大壞蛋走了,不哭喔!”只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竟是那風流倜儻的秦風。
說起這秦風也是有趣,自從上了王屋山後,只呆了不到半年,便忍不住想起柴馨、季芙蓉和巫承歡三女,於是偷偷下山來尋舊情人。他先到光州季芙蓉家小住了三月,有一日心中煩悶,便出城來尋樂子,不想卻在城中意外遇到懷孕的柴馨。秦風做下孽債,自是心虛不敢相見,於是偷偷跟了上去。不久後,柴馨順利誕下一子,秦風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這孩子說不定就是自己的。擔憂的是,自己趁人之危,將來要如何面對這母子倆。畢竟柴馨身份特殊,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柴馨誕下兒子後,連月子也未坐滿,便著急尋找何志宇的下落。秦風見她母子顛沛流離,心中不忍,於是一路暗中照顧,卻也幫了不少忙。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數月尋覓,還是讓她在臨澧遇到了何志宇,滿以為能苦盡甘來,熟料事與願違,卻是她始料不及的。
秦風掙扎著站起身來,將嬰兒輕輕放入車中,又去扶昏迷的柴馨。豈料他受傷後乏力,幾次想扶起心上人,都隨著一同摔倒在地。那車伕遠遠看見幾人打鬥,早逃得沒了蹤影。秦風無奈,不覺傻笑道:“呵!有美人作陪,即便躺在路上也是逍遙的。”
“唉!”不知是誰嘆了口氣,秦風驚覺,忙將手絹蒙在臉上,隨即道:“朋友何不現身一見。”誰知過了片刻,方聽一個女子埋汰道:“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本是一首棄婦詩,但在秦風聽來卻另有意味,不覺喃喃念道:“好一個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是環妹嗎?”只見一個滿臉風塵的女子由樹林裡走出,姍姍來到秦風身旁,將柴馨抱起放入了馬車。
秦風見來女面容清瘦,眼神憂鬱,不由失聲道:“環妹,你……你怎麼瘦了?”來女正是凌玉環,不過已不再是從前豐盈婀娜的樣子,顯得大病初癒,一臉的疲憊。秦風忍不住伸手去摸凌玉環的臉頰,心疼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才弄成這般模樣的?”
凌玉環扶著秦風上了馬車,面無表情道:“你一下山,我便跟著了。”秦風恍然道:“原來你都看在眼裡了,難怪……唉!好吧!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幹這風流勾當了。只是芙蓉跟我……你能答應嗎?”凌玉環淡淡道:“我不知道。”
秦風知道凌玉環算是預設了,心中一陣竊喜,但臉上卻裝得很誠懇。誰知凌玉環又問道:“還有誰?”秦風吃了一驚,暗自嘀咕道:“你到是瞭解我。”但嘴上卻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