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鬥爭,可依舊一籌莫展。
忽然,只見他將右手捏成拳頭,然後重重地打在左掌心裡,似乎已下定了決心,隨後舉步朝鏢局大門走去。當他快到大門口時,又駐足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彬彬有禮地向站崗的武士作揖問道:“請問,貴鏢局是否正需要一名帳房先生?”
那武士斜眼打量著青年,見他雖然面黃肌瘦,但卻掩不住眉清目秀,年齡大概在二十開外,穿一身青衫長褂,頗有玉樹臨風之姿,於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啊!不錯,先生可是來應徵的?”
青年再次作揖道:“區區姜無涯,特來應徵。”姜無涯連日來輾轉翻覆,始終長吁短嘆一籌莫展。對谷芳的深情厚愛令其難以割捨,那夜之事又叫他無顏回家。如此左思右想,他最終還是拿定主意,先進鏢局去瞧瞧谷芳,確定她安頓下來後,再回鄉侍養老母。待母親百年之後,也好找個寂寞所在了此餘生。
那武士聞得姜無涯報上姓名,略一尋思便想起來道:“哦!有聽熊爺說過,他有位姓姜的同鄉近日會來應徵,果不其然。先生隨我來吧!熊爺都替你安排妥當了。”姜無涯忙抱拳道:“那就有勞兄臺帶路了。”
武士領著姜無涯進了鏢局,沿著寬闊的校場穿過扇拱門,接著又過了座穿堂,然後踏上了一條曲徑通幽的碎石小路。倆人順著小路拐過座跨院,這才來到鏢局東首的花園中。這花園雖不算很大,卻十分精緻。假山響泉、花圃亭臺比比皆是,相映成趣。尤其是荷花塘裡那座八角涼亭,更是玲瓏別緻,宛如神來之筆。
姜無涯隨武士渡過九曲橋,來到一棟漆紅小樓前。只見小樓分作兩層,純粹的木製結構,上層有迴廊,下層正面開了四扇荷葉窗,當中是三疊門,頂部懸著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荷芳齋”三個遒勁大字,落款乃當代書法名家孫光憲。幾扇窗戶雕花漆彩,都貼了金箔,顯得即雍容華貴又不失高雅。
那武士恭恭敬敬地立在小樓前,抱拳稟告道:“啟稟老太君,有位姓姜的先生前來應徵帳房先生,還請您老瞅瞅。”須臾,只見兩名丫鬟推開房門,一位老態龍鍾的婦人,拄著根龍頭柺杖緩緩走了出來。
姜無涯身份卑微,是以沒被請進門。這老夫人跨出門檻站定後,只管眯著雙老眼,上下打量姜無涯。須臾,只聽她扯著老邁的嗓門道:“嗯!模樣到挺俊朗,穿著打扮也像個讀書人。”跟著隨口問道:“年青人姓甚名誰,還請如實道來?”
姜無涯深鞠一躬,回稟道:“晚生姓姜,草字上無下涯。”老夫人微微一笑,讚道:“嗯!好名字。大江東去浪無涯,還是咱本家呢!”姜無涯忙糾正道:“晚生之姜,乃姜太公之姜,而非江河之江。”
老夫人聞言愣了一下,忽然失笑道:“喲!到是我這老太婆見識少了。反正是‘江’就好,還管它是流的水,又或是垂釣的漁夫呢!你就留在鏢局裡算算帳吧!這工作雖然清閒,卻馬虎不得。”
姜無涯忙作揖謝道:“晚輩定當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老夫人瞥眼對身邊一個丫鬟道:“小蘭,給姜先生安排間廂房。要儘量好的,不要怠慢了先生。”那叫小蘭的丫鬟忙襝衽回道:“奴婢這就帶先生去。”
“多謝老夫人抬愛,晚輩告辭。”姜無涯拜別老夫人,隨小蘭出園往北而去。小蘭到也熱情活潑,一路上指山點水道:“老太君和老爺住的是東院,少爺和少夫人住在西苑。南苑主要是鏢頭們住的地方,也有幾間客房用來招呼貴賓。鏢師和雜役基本上都住在北苑,也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後花園的‘天心閣’是小姐住的地方,不管有事沒事都別往那裡跑,不然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她繪聲繪色,東一指西一說,姜無涯也就大概弄了個明白,尤其是留心望了望西院的方向。
待兩人來到北苑,小蘭領著姜無涯上了棟“回”字型木樓,轉到二樓向左的拐角處,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姜無涯跟著進門一看,只見廂房有五丈見方,甚是寬敞。兩扇窗戶一朝東一朝南,光線明亮,空氣清新。房中桌椅床櫃樣樣俱全,就連床上也鋪著上好的棉被,果然是間不錯的居所。
小蘭笑問道:“這可是北院裡最好的房間了,先生還滿意吧?”姜無涯道:“如此上房,卻叫我鳩佔鵲巢,實在是愧不敢當。”小蘭甜甜一笑道:“先生怕是說笑了,既然老太君瞧得起你,那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去回話了。”說著反身而去,順手掩好了房門。
小蘭去後,姜無涯走到床邊坐下,輕輕嘆了口氣,隨後抱頭仰面躺下,閉上雙眼一任思緒飛舞。每一次的哀思,都像是一場苦鬥,把姜無涯的心撕得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