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
“知道為何,為何爹孃從不教你仙術?”
“……因為,玄兒要做孃的乖女兒,要做淑女……”
娘緊緊抱住九玄,像小時候哄她睡覺的樣子,輕輕拍著,彷彿不小心懷中的小小人兒就會飛掉一樣。“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冰火兩重天之軀……遺傳了你父神的炎火之靈,又傳承了我的寒冰之體。你可知,你生來擁有至高的法力,卻稍微使用不得當,便有殞命的危險?”
一時間,癟著嘴巴,有著說不出的委屈:“我……會死嗎?”
雪清看著她,未語淚先流。
“孃親,別哭。玄兒很乖,玄兒不用法術便是。”九玄伸手去擦孃親臉上的淚珠,孃親真是愛哭鼻子呢。
“玄兒……你父神此次回東海,正是為了尋找幫你渡劫的方法。你的神力並非你控制得了……你三百歲生日的時候病重一場,大荒連連九夜不見日光,原以為是天意;後來才知,那是你無意識間……召喚出來的玄冥之氣。”
“娘……”
“玄兒,孃親自私,孃親不怕你傷了別人,孃親……孃親只怕你傷了自己。”說罷,她緊緊抱住九玄。“不過玄兒別害怕,不管如何,孃親都會拼上性命護住你的。”
一個母親的自私是怎樣,一個母親的偉大又是怎樣——九玄不能很好地體會。她只能靠著這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只覺得她溫暖的懷,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以往每天九玄都睡到日曬三竿才起床,可自花子俊離去之後,她每天都早早起來,端著小板凳到天山山門等著。她期盼著花哥哥來找她,萬一哪天自己起的遲了,花哥哥來了找不到自己可怎麼辦。
可是,可是,就這樣等了三天,三個月,三年,三十年……九玄漸漸等得疲倦,花子俊也從未再來。
孃親不也是這樣等著爹爹麼。孃親她等了二百年了,依舊一句怨言都沒有。
好吧,九玄咬咬牙。花哥哥,我等你到三百年。
三百年,九玄養成了早起的好習慣。三百年,九玄在天山各處看日出的風景,她知道,哪裡看日出最美,這樣她就可以帶花哥哥一起看最美的日出。
可三百年,竟眨眼間匆匆即過。三百年,九玄腦袋上的兩個髮髻漸漸梳成兩個角辨,又從兩個角辨梳成腦後的髮髻;三百年,九玄從不足四尺的身量,漸漸長到了五六尺;三百年,九玄下肥嘟嘟的臉蛋漸漸變得清瘦,身形漸漸變得凹凸有致;三百年,九玄奶聲奶氣的嗓音漸漸變得甜潤清澈。
三百年,她學會了桃花釀,埋在天山雪蓮花池邊的土裡,時不時掏出一罐慢慢飲著,慢慢、慢慢,慢慢再也記不起,三百年前那個少年的模樣。
原來,哪怕三百年,也不過僅此而已。
第五章 財物被盜
=洪荒秘史=
傳聞道,帝俊為天下蒼生祈雨,於是下令使臺璽之妻以骨血為祭,終求得三日大雨。臺璽有子叔均,年千歲,聰而有威,謀略膽識過人。叔均聽聞自己母親的慘遇,驚怒無比,侍女鈺亟一片忠心,當夜投河自盡。
叔均一進少昊王宮,就見帝俊帶著后稷在高高的王位之上,把酒聯歡載歌載舞,為這三日的大雨而慶祝。帝俊見自己孫子來了,第一反應竟是招呼叔均一同來飲酒。叔均哪裡肯,通紅著一雙眼睛,壓抑著一顆恨不得弒君的心,卻不得不向帝俊和新天帝后稷稽首道:“太上帝君,天帝,叔均為孫為臣,向二位帝君問安。能為國為天下犧牲,叔均為母親感到萬分自豪,可作為母親的兒子,叔均失母,又豈得暢快?三日內當不進葷酒,為母守孝;待三日後,定會再為少昊之神威歡慶一番。”
叔均這番話說得即彰其孝義,又顧全大局極是體面。后稷本怕這侄子血氣方剛,想不開鬧出事來,不想他如此深明大義,不由得欣賞讚嘆起來。后稷向帝俊道:“父君,叔均這孩子在下一代中,實屬拔萃之類,可當重用啊。”帝俊一笑:“稍微用用他的能力倒是可以,不過血統畢竟卑賤些,重用不得。”
同時,帝江原部族中的共工大神,見旱災幾乎要吞噬整個大荒,於是帶著兒子后土,懷揣著一刻解救眾生的心出了東海。共工之心乃是為民,自然就關係到民心所向,對后稷的帝位之爭造成了威脅。少昊后稷下令,定要除之。
叔均為母守喪三日,三日後,在宮內張燈結綵,自己卻不見了蹤影。在那之後不久,少昊一族與共工氏的戰爭中,叔均出現了,以鬼神之說煽動百姓,拉攏民心,逼得共工怒觸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