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細緻柔軟的床縵,神情冷淡,道:“他這麼做只是因為他認為我快要死了。”
“老爺確實疼愛小姐,聽說正在請太醫過來。”
甄鸞迅速回頭,望向說話之人,見是來到她身邊不久的卓狸。
原來的她無慾無求,不在乎有沒有人要害她,不關心自己的將來,所以她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比如提醒卓狸大夫人的危險。但是現在,她必須掌握好分寸,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何況一個剛來不久的丫鬟。
孃親在世時,妻妾鬥爭的戲碼她看了不少,她不說不爭不鬧並不代表她不知道。事實上,正是旁觀的她看得最真切。孃親的死固然蹊蹺,她卻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真的認為孃親死於非命。她自己的命她不在乎,可是孃的仇她必須報。
甄鸞收回思緒,鎮定地對卓狸說:“我確實病了,有什麼可怕的?”
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引起甄鸞的重視,卓狸不再提醒。
這時樓梯間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眾人望去,是珠冰跑了上來。
“小姐,大夫人正往羅雲閣這邊走來。”
“恩。”甄鸞點點頭,帶著三個丫鬟下樓去迎接。
……
“啊呀!有著重病,就不要隨便亂走動了,若是出了點紕漏老爺又該衝我發脾氣了。”還沒走近,大夫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說的話是關心的意思,語氣裡確是怪罪。
甄鸞迎上前,道:“我哪裡那般嬌弱,讓您和父親擔心了。若是惹了您和父親爭執,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大夫人一時有些納悶,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伶牙俐齒了?原來清淨內斂的性子哪裡去了?
“大娘快些進屋吧。凝露,去沏壺茶。”
“是!”凝露答應著去準備,時不時地回頭張望,很是不放心的樣子。
這些自然都落入了大夫人的眼裡,她裝未看見,瞅了瞅珠冰,眼光又在卓狸身邊停留許久。說道:“記得與你父親向來交好的鄭太醫嗎?他一會過來給你瞧瞧病。希望老天保佑,你能康復。”
甄鸞抽出手帕掩住口鼻,道:“女兒的病女兒最是清楚,怕要讓大娘失望了。”
大夫人眉頭微皺,很快延平。她呵呵一笑,慈眉善目。“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病。家裡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就不久坐了。”大夫人站起身準備離開。甄鸞起身想送被大夫人攔住了。
……
身後的羅雲閣越來越遠,大夫人身邊的珍媽媽低聲道:“七小姐這一病怎麼突然像換了個人似地,不像原來天真愣傻的樣子。我怎麼覺得她說的句句話都有兩層意思呢……”
“哼。”大夫人笑著哼了一聲,“愣傻的是你。快死了,想爭了,得有那個命才行。”
珍媽媽還想說話,被大夫人攔住了。
……
果然如卓狸與大夫人所說,不到一個時辰,鄭太醫就與甄甫一同來到了羅雲閣。
鄭太醫診完脈,走出甄鸞的房間,帶著甄甫去了外屋說話。
甄鸞心情忐忑,眼神示意凝露夠過去偷聽。
見鄭太醫出來一臉愁容,甄甫上前詢問:“鄭兄,鸞兒如何?”
“偶然風寒,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照料,以致病情加重。”
甄甫一愣,道:“你的意思是……風寒?”
鄭太醫突然渾身一抖,眼神似乎變了一變,說道:“又加上長期生活在陰涼之處,體內入寒很是眼中。”他頓了頓繼續說,“七小姐心情鬱結使得病情更加嚴重。”
“什麼意思?”
“身體細緻調理,心情愉悅,也許能多活一年半載,甚至十年八年。”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鄭太醫沒有說下去,甄甫也沒有再問。
甄甫有了心理準備還好,倒是偷聽的凝露被嚇得夠嗆。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眼睛裡載滿了淚水。
與鄭太醫說完話,甄甫進來又寬慰了幾句,大概意思是病症想象中那麼嚴重,讓甄鸞好好養身體不要動怒之類的。
甄甫走後,甄鸞將卓狸與珠冰支開,叫凝露過來回話。
“鄭太醫怎麼說的?是不是說我病情並不嚴重?”凝露沒有開口說話,她低著頭繼續自說自話:“這個計策雖不是完美的,但至少讓父親注意到了我。”
凝露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將事實告訴小姐,如果告訴她,影響她的心情和恢復就糟糕了,如果不說,她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凝露的心裡亂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