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才一個激靈從胡思亂想中醒過來。他又想起了他的生意,他不想他的人生從此失敗下去,人到四十,失敗了他沒有勇氣再爬起來,他拭了一把汗,點頭道:“籤吧。”
葉子笑了笑,長生看了一眼任先生,任先生根本沒有勇氣看他,拿起葉子遞過來的水心筆,刷刷幾下,急快地簽了字。葉子笑臉盈盈地接過合同,仔細看了幾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好,又去財務給他拿了一百萬的支票回來。
任先生接過支票,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葉子看著任先生的背影,志得意滿下蠱似的說道:“他還會再來的。”
長生沒有說話,看了看時間,便往外面走去。葉子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現在話越來越少了,今天進步很大啊。”
長生沒有理她,一個人很快就走了。
葉子心情愉快,她拿起手袋出了鬼店,外面的繁華世界一下子湧到她面前來。霓虹閃爍,夜晚也自有它的熱鬧,寂靜中的喧囂,自有大上海白天沒有的風情。
在黃色的路燈光的照射下,路面帶著一種黃沙般的潔淨。在燈光下走著的女子,也許在白天光線下姿色平常,可是如今在昏黃的燈光下,卻多了許多嫵媚,那些白日中冷漠著的人群,如今摘了面具,變得輕鬆可親起來。
葉子含著笑打量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她突然覺得一個人太寂寞了。回家嗎,她在上海是異鄉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而且鬼店不比其它行業,這世上只此一家,她連要好的同事也沒有。回去也是一個人呆在房裡,讓黑暗如海水一樣包圍自己,不如在外面玩到深夜,可是找誰呢?
她又自然地想到陳墨,兩個人同在一個城市,在同一片藍天下生活,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可是她與他從來沒有在街頭偶遇過,他除了工事也從來不會去找她,每次都是葉子去找陳墨。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實在想看到他。先愛上一個人就是沒有自主權的。至於找他的理由,也想好了,那就是鬼店最近業績不錯,龍老闆現在進步很大。她相信陳墨對於這個訊息會感到高興的。
所以,葉子走在長街上給陳墨打了一個電話。陳墨一個人開著車也在街上慢慢走著,葉子對他說道:“你出來吧,我們見一面,我有好訊息告訴你。”陳墨其實也是寂寞的人,聽到葉子如此說,便說道:“什麼事?”
葉子怕他不肯來,便說道:“鬼店的事情,工作上的事。”陳墨說道:“那好,你在哪裡?”他們兩個約了時間和地點,在一家商場百貨的外面,兩個人就掛了電話。
陳墨到達那裡的時候,葉子遠遠地就看到他的車,她笑著迎了上去,心裡暗想道,這樣很像男女戀人約會哩。陳墨停好車,看到葉子微笑著站在他的面前,他說道:“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葉子便興奮地把鬼店的事情說了,陳墨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葉子在他面前眉飛色舞,陳墨心裡暗暗吃驚,想著人與人之間真的不一樣,有女人做壞事做得也興高采烈,比如葉子。
葉子說完,看到陳墨仍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由臉有些微微紅,害羞地對他說道:“你在想什麼?”
陳墨說道:“葉子,在鬼店工作你真的很快樂嗎?”
他是真的好奇的,以前葉子在他眼裡,就是普通的員工,和任何一個其它員工沒有任何區別,可是現在,他對她好奇起來,因為他已經慢慢發現他在靈界工作不開心了。
葉子以為陳墨關心她,便紅著俏臉對他說道:“當然呀,簡直如魚得水,很快樂。”
“為什麼?”
“我喜 歡'炫。書。網'這份工作。”她說完,又自己在心裡慢慢加上後半句話,“我也喜 歡'炫。書。網'你,因為你在鬼店工作。”
不過她沒有勇氣說出來。
陳墨便吃驚了,想著如果是小綰,以她的性格,可能一天都無法在鬼店勝任下去,看來人和人是有區別的,而且這區別天上地下。
葉子又看到陳墨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對他笑道:“以前的話,如果我工作賣力,你可是要獎賞我的。”
陳墨愣了愣,看到她如此高興,只得應付她道:“好的,你要多少紅包?”
他從錢夾裡拿著信用卡想塞給她,葉子卻往後面讓了讓,小聲說道:“你看我們都到商場門口了,我們進去逛逛,我手袋壞了,我想換一個新的手袋。”
陳墨四下裡看看,商場的摩天大廈巨人一樣立在他們的面前,很多衣冠楚楚的男女從裡面走出來,陳墨說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