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鋌而走險?”北堂風冷笑,“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哪裡硬,往哪裡撞。”
北堂風輕吸口氣,指尖用了力,當他將大門推開之際,便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那般,隨著門外的風漸入,他才幽幽說道,“你是朕的女人,朕既然準你多活一天,自然不會讓你提前死了。”
說罷,他便揚起袖,一把推開了這鳳陽宮正房的大門。
當月光化為流水般的藍,漸漸的灑入房間的每一個地方時,慕晴望著他的背影似是有了一瞬的失神。
為何,當自己聽到他說“你是朕的女人”的時候,自己的心,竟然冷不丁的跳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是過去的蘇慕晴。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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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宮,前院。
在宮裡已經開始漸漸燃起燈火的夜中,公孫敬獨自坐在石凳上,面無表情的臉上寫著一種凜然與無情,彷彿他是在等,在等著皇上從房中悲痛的出來,好讓他知道那個孝端仁皇后已經歸天。
然而,當北堂風也同樣面無表情的從裡面出來,公孫敬的眸子便倏然一顫。
他是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的,皇上的喜怒他是看得出來的。
此時此刻,皇上不僅沒有他預想的悲痛,反而還帶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公孫敬驀然垂下眼眸,眼瞳左右滑動,在陷入沉思稍許時候後,他才猛的抬眸,看向正向自己而來的北堂風,同時,連他那有些蒼老的嘴角,也在時不時的抽。動著。
妖后沒死!
而且,看樣子活得好好的。
難道……
公孫敬緊。咬牙,扶著桌邊從石凳上起來,而後錚錚的站在北堂風面前。
只需皇上一個表情,他便猜透了裡面發生的事。
皇后定然是用了障眼法,以假死來避開耳目從而帶皇上進房,如此一來,便把他方才一直阻攔的獨處的時間,輕而易舉的弄到手了。
這個女人,不可小覷!
“皇上沒有殺皇后嗎?”公孫敬眯住眼,臉上顯出了一份怒意。
“太傅是在責問朕嗎?”北堂風也壓低了聲音,在那明黃龍袍之下,散出了一陣威懾之氣,使得公孫敬的身子也為之一振,忍不住的低下頭,避開了那仿若利刃般的眸。
眼前這個人,果然已不再是當年的小皇子了,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上。
“老臣,不敢。”公孫敬低語,又微微行了禮。
這時,北堂風卻悠悠而笑,雙手將公孫敬扶起,望著他的雙目說道,“太傅,您待朕恩重如山,也一心為了朕好,朕,心中明明白白。”
一句話畢,使得公孫敬的眸子也有了一份顫動。
“太傅善於運籌帷幄,更是有著識人顏色之能。想必,皇后死活,或者方才發生了什麼,太傅都已經看的和朕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北堂風又說,眸子依舊帶了一份夜藍的銳利。
公孫敬垂眸,又想了一會,忽然像是明白了那般,哼笑一聲,頓時抬眸道,“皇上可不要被那妖后迷惑。此人,非除不可!”
“朕,不是來替皇后求情的。”北堂風頓了一下,又接道,“這江山是朕的,最該殺她的,是朕。所以朕,當然不會給她求情,只不過……”
公孫敬蹙眉,“只不過?”
北堂風長嘆了口氣,看向了那天上微微被雲霧遮住的月,隨即再度正視公孫太傅,道,“只不過,朕,已經準她多活一日。明日此時,若是她想不到可以平息此亂的對策,朕會親自來處決她。”
“皇上不可!”公孫敬驀然踏開一步,站在北堂風面前,硬聲道,“放任一日,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有道是防患於未然,若是妖后當真有謀亂之心,皇上不怕,她做第二個武后嗎?!”
“朕當然知道一日時間,會多很多變數,但是……”北堂風勾動了下唇角,用著一份冷靜而絕無動搖的神情深望著公孫敬道,“但是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朕,都會將它,好好的平息下來……難道,公孫太傅,不相信朕,有這個能耐嗎?”
此語一出,公孫敬的眸子頓時一顫。
皇上,已經再給他施壓了。
若是他再言辭制止,那便是對當今聖上存有疑慮,當是有違臣綱!
如此一來,他若是繼續糾纏,那麼則會兩敗俱傷;
可是若不糾纏,就算皇后未死,也真讓她平了此時的亂,但後患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