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麼?盼語很是懷疑。倘若這個梅勒貴人也擅長跳舞,那麼沒有人會比她更妒恨葉赫那拉氏了。而葉赫那拉氏受傷,她便能取而代之,還有什麼比這樣搏寵更奏效的法子呢?當然這時候沒功夫去想這些了,眼前的盛宴當如何捱過,不出偏差,才是盼語最擔心的。
腿腳倒是利落,索瀾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梅勒氏請了過來。
“嫻妃娘娘喚臣妾過來,不知有何吩咐。”怡珠表現的很坦然很從容,但當她得知《福祿昇平》換成《慶團圓》時,她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切。
“本宮聽聞,梅勒貴人善舞,不知果然如此麼?”盼語正色,語調微有些嚴肅。
“臣妾自幼習舞,算不得善舞,可總歸能舞。”怡珠略顯疑惑:“何故娘娘此時問臣妾此事?”
盼語看不出她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簡言道:“葉赫那拉貴人扭傷了腳踝不能跳舞了,你可願意代替她跳一支《福祿昇平》敬獻皇上、太后與皇后娘娘。”
“這……”怡珠略微遲疑,轉眸而笑:“不瞞嫻妃娘娘,臣妾盼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白來的,豈能錯過。可臣妾沒準備舞衣舞鞋,當如何是好?”
“你倒是很坦白。”盼語見她沒有假意拒絕,稍微鬆了鬆心:“內務府多備了幾套衣裳,就擱在偏廳,讓索瀾伺候著你更衣,下一曲便是。你可有信心能跳好?”
“臣妾自當盡力而為。”怡珠溫眸轉笑,神色鎮定,沒有飄飄然的喜悅,更沒有侷促不安。
“索瀾,還得麻煩你伺候梅勒貴人更衣,本宮先去宴上向皇上解釋緣由。”盼語總覺得,事情像是一步一步被迫而行的,可連起來想,又如何不像是事前安排好的。怎麼就這麼巧,偏是在正宴之時受傷呢。怎麼會這麼巧?
舞婢們舞姿妖嬈,盡顯美態,未免打擾太后與皇上的雅興,盼語只悄悄從人後繞進了自己的座位。輕輕的福身請安,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皇后見索瀾沒有來,而歌舞的順序又有所改變,已經心中有數。借獻酒之時,湊近皇上的耳畔道:“嫻妃妹妹聰明伶俐,心思獨到,說不定今日會有意外的驚喜也未可知。皇上定能一飽眼福。”
弘曆頷首而笑,飲罷了杯裡的酒才道:“宮裡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熱鬧了,朕感念這樣的好時候,卻知此情此景之不易。辛苦了蘭昕你。”
太后於皇上身旁另一側,倒也是聽見了這番話,卻沒有做聲。反而很享受似的吃著面前的佳餚,滿面歡愉。
雅福趁著給太后獻酒的時機,瞧瞧的附耳低語:“奴婢聽說,今日的宴會乃是嫻妃一手操辦的,還請了幾位太嬪太妃。卻不如太后有心,連皇后最不想見的人也請了來。”
第三百零一章 : 畫簾重見水中仙
太后虛著鳳目,看著殿上披紅帶綠的舞婢,慢慢的牽動唇角為笑:“那豈是哀家的本事,不過是純妃從前伶俐,知曉自己得罪了皇后,便將緣由告知了哀家。倒像是哀家這數十年白活了,竟沒看頭弘晝的心思。”
話說的很淺,聲音也輕,若不是雅福鄰近,在這觥籌交錯、絲竹悅耳之時,也未必能聽得清楚。雅福緩緩的笑著,眼眸裡只看到太后的笑意:“奴婢倒是也沒瞧出什麼,實在是掩飾的好,怨不得瞧不出呢。”
“弘晝給皇額娘請安,給皇上請安。”弘晝出現的恰到好處,正是在《慶團圓》這曲子奏畢舞婢們紛紛退下的時候。“皇嫂萬福。”
“晝兒,快來。”太后不經意的掃了皇后一眼,伸手喚弘晝上前:“這樣人月兩團圓的好日子,怎麼能少得了你。”
“即是來了,就陪皇額娘好好說會子話。”弘曆看了弘晝一眼,吩咐李玉在太后身側添了個位置:“請和親王入座。”
蘭昕沒有想到太后居然會請和親王入宮,且事先根本就沒有知會旁人,不免心中有氣。但大面上卻端方大雅,絲毫沒有介意之色:“倒是臣妾想得不周到,為能早些請和親王入宮,共享團圓盛宴,還望皇額娘恕罪。”
弘曆輕緩一笑:“也是朕粗心,只想著宮裡好好熱鬧便是,未曾想到這深遠一層。”
弘晝聽帝后自責,便知自己並不是多受歡迎的賓客,遂玩笑道:“哪裡是皇兄皇嫂思慮不周呢,實在是宮裡的佳餚美酒香飄萬里,引得弘晝垂涎三尺,只好不請自來。”
幾句話畢,太后少不得發現,皇上其實還是很介意自己同弘晝這一份“養育之情”的。虛著長長的鳳目,太后少不得寬和笑道:“如此說來,這佳餚美酒竟比哀家還要緊,倒是引得你記掛好吃好喝,卻不記掛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