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婷輕輕搖了搖頭,信心十足:“你放心好了,經過嬤嬤比對的絲線絕沒有差錯。”
“也是。”夏瀾咯咯一笑:“誰不知道嬤嬤去竹林苑掌事之前,一直是在繡坊當差的。那會子宮裡許多妃嬪小主的衣裳,都是經過嬤嬤一雙巧手縫製出來的。”
說到這裡,魏雅婷不免好奇起來:“嬤嬤既然精於此道,為何又去了竹林苑掌事呢?夏瀾,你一直在宮裡伺候,可知道事情的原委麼?”
夏瀾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嬤嬤曾經是服侍過太妃的人。”
“想知道也不難,喚嬤嬤來問問便可。”魏雅婷也是一時的興起,懷安照顧自己了這麼久。對她的過往,竟還一點也不知道呢。“於壽爽,你去瞧一瞧,嬤嬤還在做什麼,怎麼還不過來。”
“嗻,奴才這就去。”於壽爽樂意讓魏常在差遣,有小主差遣的奴才,可總比讓管事奴才呼呼喝喝,打打罵罵著好過活。他也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去紫禁城裡當差,遠遠的離開這個清靜宜人,卻苦熬歲月的破園子。
“會不會不太好哇?”夏瀾的心思也是細膩:“嬤嬤想必是不願意提及這些事兒,小主突然問,怕是要讓她難受了。您想啊,成日裡做些針黹女紅,總比在竹林苑做粗活好吧?挖筍,取水的,總不是長久之計。若不是有隱情,嬤嬤何苦要受這樣的辛苦呢?”
魏雅婷深以為然,不住的點頭:”你這麼說也對,得了,那我就不多問了,省的讓嬤嬤心煩。咱們就說說這刺繡的事兒好了,從前我不會呢,經過嬤嬤的指點,現在繡的也似模似樣了。“
“可不是麼,這一對兒紅魚,看著煞是喜人,好看極了。”夏瀾樂開了花,十分的欣喜。
“小主,不好啦,小主……”於壽爽因為恐懼表情扭曲的厲害,猶如大白天見了厲鬼一般,瘋魔似的闖進廂房裡,驚恐萬狀的吼叫:“嬤嬤出事啦,嬤嬤出事啦。”
“你說什麼?”魏雅婷猛的站起身子,驚惶道:“嬤嬤出什麼事情了?”
“嬤嬤……嬤嬤她……死了!”於壽爽到底是小太監,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心驚肉跳的厲害,自然是口不擇言。
夏瀾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喝一聲:“當著小主,也不知道忌諱,你胡嚼什麼?”
“奴才不敢,嬤嬤她真的……真的已經……”
於壽爽的話還未說完,魏雅婷已經無法理智的按捺住自己的心急,一陣疾風似的闖進了耳房。“嬤嬤……”眼前的懷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七孔流血,雙眼登的幾乎要掉出來,雙手更是緊緊的按住腹部,直揪的身前的衣裳褶皺不堪。“嬤嬤……這是怎麼了,嬤嬤……”
“啊……”夏瀾只看了一眼,就被眼前的慘狀嚇的大哭起來:“嬤嬤怎麼會這樣,方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這話猶如驚雷震心,魏雅婷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擱在懷安鼻前,沉下心來感受她的呼吸。可無論她將手指貼的多近,懷安終究是沒有一絲氣息了。“七孔流血……是中毒是不是中毒?嬤嬤吃過什麼,給嬤嬤吃過什麼?”
她知道這會兒自己不該失去理智,更不能失去理智,懷安就死在眼前,她的身體還帶著溫度。若是自己不能夠讓自己平靜心緒,豈非弄不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了?“傳御醫來,我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夏瀾,不許哭,不許哭了,你快去稟明皇后娘娘,快去。”
“是。”夏瀾被魏常在驚的不敢哭了,她從沒見過常在如此暴跳如雷。“奴婢這就去。”
於壽爽也被魏常在冰冷而鋒利的聲音驚的回過神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再看一眼桌子上擱著的雪梨汁,他猛地清醒了:“小主,是冰糖雪梨汁,是冰糖雪梨汁,方才……奴才把雪梨汁端了進來,您瞧,只剩下一小半兒了,嬤嬤她一定是被這碗雪梨汁毒死的。”
魏雅婷整個人都幾乎傻掉了,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明白,懷安與人無冤無仇,又是才來圓明園裡照顧自己的。她的死,必然是因為自己引起的。如今卻因為這碗雪梨汁得到了驗證,果然是自己害死了她。
“去請皇上來,去請皇后來,去請御醫,通通都請來。”魏雅婷摟著懷安還沒有冰冷僵硬的屍首,邊哭邊道:“我不過是才走出竹林苑,我不過是才回到皇上身邊,我並沒有爭寵,我沒有想過成為皇上的寵妃,我不過是才被捲入這紛爭之中,我也是身不由己。是誰這麼快就容不下我了?是誰?嬤嬤,你別丟下雅婷,嬤嬤……我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你不會白死的,不會的……”
不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