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傷的太重,說不出話來了呢,還是後悔了內疚了,連話都不敢說了呢?咯咯……”那銀鈴般的聲再度響起,聽起來天真爛漫,彷彿是年幼的兒童發出,可我的心裡卻不知不覺的籠上了幾層陰鬱。話音剛落,那兩條原本隨著清風悠然飄揚的白色衣帶,突然像活了一般,不斷的變化著長短粗細,宛如兩條手臂一樣被人操縱著,伸向半坐著的鬼面修羅,片刻功夫,那白色衣帶便在鬼面修羅身前停下了,輕柔的拂過他佈滿暗黑血跡的胸口,最後停在那個貫穿了胸膛的傷口前面——
“好可愛的血洞洞啊……是很漂亮的稜角形呢!”似是細細端詳著,那女聲又道,“要是……再大一點就更好看了吧……”話音未落,那白色衣帶便化作了鋒利的尖刺,猛地穿過鬼面修羅胸前的三角形窟窿,於是,黑色的血漿便又一次噴湧而出,而那傷口也扯裂的如同碗口一般大小了。
“破面長老……求你……一刀殺了我……”鬼面修羅失血過多早已奄奄一息,可這時卻硬撐著坐起,低聲下氣的懇求。
“咯咯……鬼三一七,你說……我為什麼要一刀殺了你呢?”那女音撒嬌似的問道,可說話的口氣卻又突而一轉,一字一頓的道,“你不是……很想變成‘奉’麼?”
聽了此話,鬼面修羅一怔,卻咬緊了牙關,再也不說一句話了,而那女聲卻也不理會,顧自的咯咯笑著,只將那白色衣帶化作刀刺插入鬼面修羅的傷口翻挑著。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卻也止不住的一陣噁心,胃腹似有人刻意攪動……難怪那鬼面修羅聽說有破面瓊羅一路跟著,便嚇得全身發抖……這個破面瓊羅果然狠毒非常……明明是在折磨人,卻還偏偏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讓我不禁心生厭惡,思及此處,我便垂下眉目,轉身,牽起了漠夜和玉琮。
可這時,突聽身後微微響動,我斂眉回視,卻見破面瓊羅的白色衣帶急急向我撲來,其上密佈著斑斑的血跡,此時化成了一隻手的形狀直取我懷中吟月——
一時心下大驚,臉上卻也不動聲色,急退已閃避不過,只消眨眼的功夫那衣帶便已翻滾著逼近我周身設防,這時,吟月卻突然寒光一現,湧起磅礴的劍氣頓時將那衣帶震懾住,便聽得“哧啦”的一聲,那衣帶便被斬斷成兩截。頓時失掉了生氣,落在地上。
手指拂過吟月的刀鋒,那劍氣早已褪下,只剩下乍冷的寒光閃過瞳孔,我抬頭望向莫任情,他將吟月遞與我,難道是早已預料破面瓊羅回來搶奪?還是知道……那破面瓊羅只是打著搶奪吟月的幌子……只為傷我?
“莫哥哥……枉我一直念著你,你卻要把內力注入吟月傷我!”那女聲又響起,卻是嬌嗲嗔怪的,許久之後,見莫任情不語,才又咯咯的笑起來,玩味的道,“莫哥哥,這些個日子,你可想過我麼?”
“不曾。”莫任情沉眉,輕輕吐出兩個字,冰冷堅硬,卻頓時激怒了問話的人。
“你……你就真不怕變成‘奉’被眾人搶食麼?到了那時候……可是會屍骨無存,魂魄散盡的!”那女聲恨恨的說完,卻又不等莫任情回答,便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討饒道,“莫哥哥,瓊羅是跟你鬧著玩的,又怎麼真的捨得把你做成‘奉’吃掉呢?而且……暗么宮主……怕是也不會同意的……”餘音未落,便有一女童顯出身來,白色的衣帶系在相鄰著的兩顆花樹上,她就攬著那兩條衣帶彷彿鞦韆一樣來回蕩著,然後便伴著飄落的青色木槿輕盈落地,一身白紗就這樣妖嬈飄逸的散在身後。如夢似幻。
我眯起眼睛細細看去,那女童似有八九歲光景,小巧玲瓏,她的身高尚不及莫任情腰際,可她的長相卻極其妖魅美麗,看著莫任情的眼神彷彿成熟少婦一般,直勾人心。
莫任情卻冷下眉目,拉緊的嘴角漾出一抹冷笑,道,“瓊羅,你不必用媚術勾我。”
瓊羅卻突然捂住嘴巴,咯咯的笑起來,隨即嬌聲道,“剛剛是暗么宮主在用瓊羅的眼睛看莫哥哥呢!如果用了媚術……那也不是瓊羅的本意呀!瓊羅……還小呢!長大了,才敢不怕羞一直盯著莫哥哥看的!”
莫任情聽後卻不語,轉身望向我,輕道,“青商,我們走吧。”
“莫哥哥!不許走!”瓊羅卻上前一步飄落在莫任情身前,擋在我們之間,邪聲邪氣的道,“那種子怕是已在莫哥哥的身體裡生根發芽了吧……莫哥哥就一點都感受不到麼?”
話罷,也不等莫任情回答,瓊羅又轉過身側,幾步飄到我的身前站定,一雙忽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那張雪白的小臉上才漾出一抹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