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妹——她醒了。”被拉的冗長怪異的兩個音節,春暮把手從我額頭上拿開,“喚”了聲獨自站在窗前的男子。
簫荷沒有動,他當然聽不見春暮的略顯的怪異喚聲,顯然,那個小鬼是故意喚給我聽的,可——
師妹?
我不由得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起面前的男孩子,白皙的肌膚,清秀的眉眼,俏挺的鼻,薄薄的唇,除了個子太矮之外,沒有啥太大缺點,不過……真的要我叫這個小鬼頭一聲師兄,恐怕——
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不了嘴上甜一點,而這便宜就從其他地方再佔回來,尤其是——邪惡的目光射向得意的小鬼,臉上佈滿了陰險的笑容——嘿嘿,小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哼哼。
春暮被我如狼似虎的目光嚇得向後一躲,連忙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乖巧的鑽到簫荷的身後,一邊賊賊的盯著我,一邊依依呀呀的打起手語。
簫荷回眸,靜靜的看著我,柔美的唇線拉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後輕輕的開口,用沙啞的嗓音費力的吐出三個字來,“不聽話。”原應是責備的話音,被他吐出來,卻溫柔的可以擠出水來。
“簫……”到口的字眼又被我硬生生嚥下,我不自覺的低下頭,輕輕的喚了一聲,“師傅。”
可簫荷卻困惑的看著我,然後又扭頭看向一邊的春暮,而那小鬼早已傻愣愣的杵在了一邊,看到簫荷看他,過了許久,才脹紅了臉,做了幾個手勢,顯然,就連他也不知道簫荷竟然會說話。
簫荷臉上的笑愈加溫暖,就這樣回眸,又一次看向我,然後幾步走到床邊,俯下身,慢慢的道,“可以……再叫一遍——麼”
那個“麼”字,壓著鼻音,拉的好長,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那張白皙的臉頰驀的紅了,不好意思的努了努嘴,我卻拉住他的手,在他驚異之中,將兩根修長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瓣上面,然後清晰的吐出兩個字,“師傅。”
淡淡的笑意浮上那張微紅的臉,簫荷卻觸電般的收回手指,然後有些靦腆的側過臉卻,低低的道,“輕、浮——不許——”可話說到這裡,又覺得話說的太重,怕我誤解了他的意思,急忙道,“是我的錯——”
如果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是看到了他近乎於神明一般的背影,而是面對著這樣一個彷彿在咿呀學語的靦腆的孩童,那我一定會把面前的人當作長相漂亮的普通男子,而態度也會隨之變得強勢而尖利,可現在,我才是最像孩子的那一個,不僅心甘情願保持著仰望他的姿勢,甚至從心理上面依附著他,認真的聽著他發出的每一個短暫的音節,努力分辯著他飽含著寵溺的話音。
那種溫柔,好像不用學習,是天生就會的,揉進了他身上每一個細胞,所以讓人覺得他每一個表情都是溫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寵溺的,每一句話都是溫柔的。
春暮早已在一旁看的呆了,此時卻因為聽到了門外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而終於找到了逃跑的藉口,一句“師傅,我出去看看。”之後,那小鬼就落荒而逃,卻完全忘記了簫荷聽不到這件事情。房門外面隨即便傳來了孩子氣的撒嬌聲音,似乎是說自己餓了,央求著對方帶他去吃宵夜,可門外的人卻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答應了一聲,似乎還溫柔的牽起了春暮的手。我卻不由得在心裡哼哼,這個小鬼,一出門就開始裝嫩,逆竟然還纏上了林紫兒。
簫荷將我的表情都看在眼底,也不回頭看,好似是知道春暮已落荒而逃了一樣,他只轉過身,優雅的挽起長袖,然後端起桌上的那碗花放在我手中,簡短的兩個字,“喝掉。”
略微的命令式口吻,卻激不起我的反抗心理,順從的接過那碗暗褐色的苦汁,然後一仰頭全部倒進嘴巴里,卻又用餘光掃過簫荷的臉,並沒有發現他暗藏的讚許,卻只看到了微微的痛惜。
不動聲色的把準備好的糖果藏進袖中,簫荷修長的手指在探出來的時候,便多了一個白底青花的瓷瓶,又是簡短的命令式的幾個字,“這個,沒收。”沒發現我掙扎拒絕的神色,也沒有“聽到”痛苦不堪的哀求,簫荷略微的一怔,卻又笑了,低低的道,“他、告訴你了?”
知道那個“他”指的是隱哭,也知道他問的是罌粟的事情,於是我點了點頭,然後面對簫荷,咬牙吐出三個字,“我不吃。”
簫荷溫柔的看了我幾秒,卻還是將那瓶子收入了衣袖之中,低低的道,“我……不放心,你絕對不能吃。”說著,他的眉又慢慢的蹙起,轉向我,道,“心法……沒練?”
訕訕的點頭,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