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一個低沉地很好聽的聲音傳來,隨即一側的垂簾便掀起,走出來的是一個翩翩公子,相貌清俊,有些清瘦,一襲白袍,手持一把摺扇,雙眸如靜水一般沉靜,彷彿什麼都打擾不了。
“楚隱,這會兒,上頭應該還熱鬧著,不出去逛逛?”孟婆婆收斂了哀傷,笑著問到,眼前的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帶大的兒子,正是被那噬心蟲噬了心,無情無愛無牽無掛,甚至從未喚過她一聲孃親。
“剛回來。”男子淡淡說著便同她錯身而過,手中摺扇輕搖,朝園中而去了,這栽養奇花異草是他唯一的樂趣……
夜深深,此時的東宮亦是一片寂靜。
唐夢睡得正熟,凌司夜在纏了上來,輕輕地推了推她。
小手立馬揚起,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翻了過身繼續睡下。
凌司夜一笑,果然是睡得深了,小心翼翼地掀起被耨,起身下榻。
哭笑二人該繪製出那結構圖了吧,本以為入內陵的密道會很艱險,卻沒想到竟是木屋上那鎖!
又朝榻上的人兒看一眼,終於是出了門,門外雲容還在等候。
“殿下,這回不帶凌妃娘娘一起了?”雲容低聲試探,或許,能帶她去吧?
“東西呢?”凌司夜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帶唐夢去更多的真是一時興起,他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就那麼衝動了,還心急地滅了所有死士,打草了驚蛇,這一回速去速回,就不帶她玩了吧。
雲容眸中有些哀婉,卻還是拿出了複製的鑰匙來。
“明日午時我若沒有回來就告訴她。”凌司夜交待後便轉身要走。
“殿下……”雲容追了上去,“殿下,奴婢一起去。”說著小手大膽地扯住了他的衣袖,小時候不都這樣的嗎?
“放心,不會有事的。”凌司夜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她的手,眸中掠過了一絲複雜。
“殿下,你是不是對真凌妃娘娘……”雲容又拉扯上了,支支吾吾,自知不該如此,不該過問,卻還是想知道,凌妃,同他以往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樣,本以為她即便是婢女亦會是永遠留在他身邊的唯一人,本以為他對凌妃更多的是好奇,然而,從唐府回來後,從鳳儀宮回來後,似乎同以往很不一樣了,唐夢不是同他有約定的嗎?為何這幾日會同他如此和諧相處了,甚至連煮茶的差事都搶了去。
“下去吧。”凌司夜眸一沉,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徒留雲容落空的手,整個人都愣著,遲遲沒緩過神來,她一向最懂事的,方才似乎頭一回惹殿下生氣了。
這邊,窗戶微開,唐夢趴在床榻前,隨意披著件外袍,一臉毫無睡意,精神得緊,晶亮的雙眸骨碌轉著,她就猜到這幾天他會到淑妃陵去一趟。
方才的拉扯,統統都看在眼裡,若是凌司夜敢讓雲容拉著超過半盞茶的時候,她鐵定是要當場捉姦的,才不會像第一回那麼笨呢!
就在窗外不遠,看得明顯,聽得也不甚清楚,這顯然是被拋棄的奴婢哀婉地質問拋棄她的主子嘛。
凌司夜啊凌司夜,瞧瞧你以前都欠了哪些個風流情債啊!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遠遠朝這邊而裡了,唐夢驟然蹙眉,這不是無情那孩子嗎?一直在御書房當差的,怕是想念他的雲姨了吧。
“無情!”雲容緩過神來,驟然大驚,這孩子怎麼來了。
“雲姨!”無情卻是一下子撲到了雲容懷裡去,低低地哭了起來。
“不許哭,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雲容蹙眉,這孩子跟著義父學武定是要吃很多苦的,她便是這樣過來的,如何會不知曉。
無情沒有說話,就只是低低地哭著,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罷了,怎麼能夠不哭呢?御書房裡誰都不許他哭,已經好久好久沒這麼放肆地哭過了。
唐夢就這麼看著,突然覺得無情和雲容像及了對母子,可憐的母子。
又是不由得感慨,都是凌司夜那傢伙造的孽啊!
她沒有那麼小氣去過問他之前寵過多少婢女,多少側妃,甚至也不介意他已經有無情這麼孩子了,誰叫她那麼晚才遇到了他,而且還跨了上千年,著實不容易。
向來護短,不怪他,怪雲容,本就似乎隱隱瞞著她什麼事,加之今日這般牽扯,她定是要怪罪的!
這老虎不在家,她當然是王了!
謀劃許久的事是時候反生了!
“來人啊!”朝窗外大喊了一聲,緩緩關上了窗子,赤足,輕紗拖地,慢悠悠地朝榻上而去。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