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天,清芷一家才得以關上房門好好說會話。
清芷將進京後發生的事簡要講述一遍,張氏聽得心驚膽顫,撫著清芷臉頰,滿眼心疼道:“我兒受委屈了,早知如此,我是萬般都不會讓你進京的。”
言語間橫了眼容淼。
“都是你父親,說什麼擇婿當進京。他自己輕巧一句,可憐了我兒在府裡這般如履薄冰。”
容淼摸摸鼻頭,陪笑道:“我還不是為了女兒能有個好前程,我兒是有福之人,自是有菩薩保佑轉危為安。”
“是啊,母親莫要傷心,糟糕事都已經過去,母親只需往好的地方想便是。”清芷跟著出聲安撫。
“你們父女慣會一唱一和,左右說不過你們,”張氏捏捏清芷鼻頭,笑嘆道:“是啊,不好的時候都熬了過去,如今咱家雙喜臨門,實乃大幸。改明兒去寺裡上個香,多捐些香油錢,以感謝菩薩保佑才對。”
“雙喜,”清芷疑惑不解,“除了女兒出嫁一喜,還有哪般喜事?”
“這個,”張氏忽的紅了臉,說話吞吞吐吐的,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清芷不明所以,茫然望向容淼。
容淼舉手咳了咳,咳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再過九個月,你就要多個弟弟或妹妹。”
“真的,這可是大喜事啊,”清芷促狹笑道,“何需遮遮掩掩的,應該好好慶賀一番才是。”
“哎喲,羞煞我了,哪好對外大肆宣揚,”張氏仍是一臉不好意思。
“你都要嫁做他人婦,我這才懷上第二個。不出幾年我的孫兒都要出世了,這叔侄間差不了幾歲,還不得亂了輩分玩作一塊去。”
“這有什麼,華哥兒和良哥兒只差了一二歲,還不是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互不想幹也不好,叔侄間還是要親熱些,彼此有個照應。”張氏唸叨幾句後,瞥了眼容淼,將清芷拉到一邊轉身背對著他,悄聲問道。
“你初葵可有來過。”
“前些日子就來了。”
張氏聽後笑眯了眼,滿意的直點頭:“果然是有福,這事也來得時機剛好,洞房花燭總算不會空置了。”
一時高興忘了降低聲調,容淼刻意轉開身還是聽了個遍,忙退到門邊專注盯著門窗上的鏤空圖案,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這回清芷的小臉蛋紅了個透,一直到脖頸下。她瞅了眼容淼,又拉拉張氏。
“母親快別說了,好生羞人。”
“這有什麼好羞的,是女人都要經過這一遭,”張氏貼近清芷小聲說道:“今晚待你父親歇下,我就來你屋裡好好指教一二。若是什麼都不懂,洞房那晚可得難受得緊。”
清芷尷尬得不行,這種事她一黃花大閨女也不好說道什麼,只得不停的點頭做乖順狀,打算就此揭過。
“母親,您懷了身子,要多休息才是,累著了我弟弟,我可不答應。”
“你怎的知道是弟弟,要我說多添個女兒也不錯,”
張氏現在倒是看開了,子息之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再說女兒又不是不能光宗耀祖,就說她的芷姐兒,竟然能做了王妃,這是何等的榮耀。
就是一輩子只有生女命,她也心滿意足了。
“我說是就是,”清芷篤定的直點頭,哄著張氏道:“在路上奔波了大半月,母親身子又重,不如早些去歇息。您現在什麼都不要操心,安心養著身子就是。”說完朝容淼擠擠眼。
“是啊,你這幾日掛念著芷姐兒,都沒能好好睡個安穩覺,趕緊回屋早些歇下。我如今還不困,和女兒絮叨幾句再回屋。”容淼正色道。
清芷接著繼續哄了幾句,才將張氏哄回了屋。
“母親如今倒是越發孩子心性,父親平時怕是有得哄。”清芷笑看向容淼。
容淼頗不在意,淡笑道:“年輕時你母親跟著我吃苦受累,愣是沒抱怨過一句。如今日子有了好轉,耍些小性子,我自是由著她,沒甚大不了的。女兒莫不是要勸為父重振夫綱,無需無需,還沒到那般地步。”
“不勸不勸,”清芷抱著父親胳膊,甜甜笑道:“勸了多少回也沒用,何必再勸,浪費口水。”
“小丫頭,”容淼擰著女兒鼻頭,忽而感慨道:“也才十四而已,竟然就要嫁做人妻。為父這心裡頭,是高興又不捨啊。你嫁的不是一般人家,而是世間最高貴的皇家,今後要面對的恐怕更難更艱辛,為父又怎能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