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石的,怎麼樣,看到我現在這樣子,你高興了?滿意了?”
容真遺憾的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了三個字,“還不夠。”
“給我滾出去!”沈充媛恨意愈濃,“就算我萬劫不復,也輪不到你來奚落我!你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婕妤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就算沒了我,你上面還有蔣充儀,還有沐貴妃,就算她們都不算什麼,也還有個皇后擋在你前面,你還真以為這後宮裡只有你一個人最尊貴最受寵了?你要是尊貴,你要是受寵,會被送進若虛殿去?”
人一旦絕望至極,就會忍不住把別人也拉到和自己同等悲慘的地步,哪怕沈充媛心裡其實知道皇帝對她和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卻仍舊口不擇言地攻擊對方。
容真唇角輕揚,“是啊,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婕妤,在你被送進冷宮以前,怎麼著都比你還要矮了一截,怎麼算得上是最尊貴最受寵的呢?”
尾音一揚,她含笑扶了扶髮間的玉簪,漫不經心地說,“只不過你若是進了冷宮,恐怕就難以看見我一步一步爬上去的那天了。讓我想想,婕妤不過是從四品罷了,上面還有那麼多位子可以坐啊……正四品容華,側三品充儀,從三品貴嬪……還是正一品皇貴妃呢?”
沈充媛目眥俱裂,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就算我會被送入冷宮,你又風光得了多久?前有如貴嬪,後有我,哪一個不是盛寵之後又重重跌了下來?皇上壓根沒有心,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你的下場只會比我們更慘烈!說不定就算我在冷宮也等不到你!因為你的下場也許會比我還要慘一百倍,一千倍!”
“你自然是等不到我的。”容真微微一笑,走到窗邊開啟了窗戶,一片日光倏地照進來,明亮了一室晦暗。
沈充媛因長時間呆在陰暗裡,一下子看到如此耀眼的光線,被刺得閉上了眼。
她聽見容真用篤定又輕鬆的語氣道,“因為我不會有那麼一天,永遠不會和你一樣爬到半路就摔了下來。”
沈充媛被那份從容篤定震了震,隨即反諷道,“這宮裡那麼多摔下來的人,哪一個在摔下來一樣不是和你一樣肯定?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天真?”容真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言笑晏晏,“我再天真也及不上你呀,對皇上掏心掏肺,肝腦塗地。若不是你太愛他了,因此嫉妒我,陷害我,惹來諸多事端,還要死要活地說服沈太傅去江南,我想沈家也不會倒得這麼快吧?”
這一句話直接戳中了沈充媛的心窩子。
是她愛皇帝,要死要活地盼著父親去江南安撫百姓,以解皇帝的燃眉之急;也是她使計謀陷害容真,希望這宮裡只有她一朵高潔素雅的梅花,可是這些事情若是隻導致了她一個人的失敗,她也認命。但事到如今,她害了整個沈家,害得父親前程盡毀,血本無歸。
她忽然嚎啕大哭,像個瘋子一般邊哭邊笑。
“是我,哈哈哈,是我天真!我以為他愛我,我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我以為我付出這麼多年終於換來他正眼瞧一瞧了……哈哈哈哈!世上最薄情之人,不過皇帝一人,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我害了沈家,我害了自己,也害了我沒出生的孩子……”
容真和閒雲都是一愣。
孩子?什麼孩子?
卻見沈充媛忽然摸著自己的腹部,痴痴傻傻地說,“我才剛有了孩子,皇上怎麼會忍心將我送去冷宮呢?你騙我!你騙我!”
她猛地抬起頭來衝著容真吼道,“你這個賤人,一定是妒忌我有了皇上的骨肉,所以來騙我害我!你給我滾!給我滾!”
閒雲被她嚇得神情一凜,生怕她對容真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趕忙擋在容真身前,“主子,她……她有孕在身?”
容真淡淡地看著她癲狂的樣子,搖搖頭,“她怕是神志不清了。”
“那,那我們……”閒雲遲疑道。
“我們走吧。”容真轉過身去,毫不留戀地往日光充裕的地方走去。
來也來過了,樣子也做足了,恐怕過不了一會兒,整個皇宮都會流傳著她落井下石的囂張行徑。
而自然的,皇上默許了她的一切,甚至連沈充媛的最終下場都聽從了她的決定,這隻會加強眾人對她盛寵集於一身的認知。
她想過了,既然皇上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她走假裝失寵這一招,那她就劍走偏鋒。
這個宮裡只有兩種人不會被招惹,一是失寵的人,二是盛寵的人。
前者無人招惹,是因為沒有招惹的必要;而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