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身子,怕是日後再難有孕了,那可如何是好?”
楚王妃皺了皺眉頭,但語氣仍是輕描淡寫:“怕什麼?我已經有了嫡長子。”她慈愛地看著小兒子,“如今又有了他,只要日後他能坐上那個位子,再多的苦我也不怕!”她有些不捨地親了親小兒子粉紅柔嫩的小手,便毅然將他推開,吩咐紅衣侍女:“紅綃,你把他抱到淑妃那兒去,再將淑妃生的女兒抱過來。記得避著些人。”
“是。”紅綃小心地抱著孩子去了,碧羅仍舊不改憂色:“王妃,這件秘事要想不洩露出去,只怕……”
楚王妃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這種事根本不用說,事後為了滅口,凡是經手的人,上到太醫,下到穩婆侍女,都不能活了。她倒是有些捨不得眼前這兩個親信,若是她們知機,她倒也不是不能留她們一命。
一陣大風吹來,窗外枝柯搖動,樹影森森,嚇了碧羅一跳,小心趴在門縫裡瞧了,確認並不是敵蹤,才鬆了口氣。
紅綃在正屋磨蹭了好一會兒,終於抱了個女嬰回來:“王妃恕罪,淑妃娘娘捨不得小公主,因此就耽擱了。”
楚王妃臉上閃過一絲輕蔑:“有什麼捨不得的?又不是丟到山裡喂狼,不過是換個身份,從公主成了郡主罷了,一樣的金枝玉葉,她還怕日後見不著女兒麼?”又問:“沒有驚動外頭吧?”
“沒有,魯順在外頭守著呢,除了娘娘和王妃的心腹,沒人進過院子。”紅綃小心將嬰兒放在楚王妃身邊,“那屋裡侍候的都是淑妃娘娘用了多年的親信,兩個穩婆也是姜家送來的,知道事情輕重,不會多嘴。”
“那就好。”楚王妃眼角都沒瞥一下女嬰,“差不多就收拾一下吧,再熱熱參茶,我多喝兩口,養養力氣。”
碧羅應聲去了,不一會兒捧了參茶迴轉,楚王妃才喝了一口,原本一直守在門外的內侍魯順匆匆進門道:“姜侍衛方才來說,天快亮了,我們得趕緊走。東屋那邊已經起身了。”頓了頓,“王妃,您的身體……撐得住麼?”
“不要緊,我身體一向健壯。”楚王妃匆匆喝了半碗參茶,就扶著碧羅要起身了。她確實一向身康體健,雖然覺得十分虛弱,但還是能勉強支撐著。轉身時,她瞥了床上的女嬰一眼,面露嘲諷:“長得跟她娘一個德性!看著笨頭笨腦的,也不知怎會有這麼大的造化!”又叫過魯順:“把孩子抱上,我們走!”
魯順應了,忙跑到床邊去抱孩子,因包裹孩子的衣裳鬆開了,他意外地發現女嬰左臂內彎處有一道血痕,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楚王妃已經扶著碧羅走到門邊,並未聽清,倒是紅綃回頭望了一眼:“什麼事?”
魯順給她看女嬰身上的傷痕,她便道:“這是方才淑妃娘娘捨不得孩子,抱著不肯放,外頭颳風,樹枝嘩嘩作響,我以為是有人來了,急忙抱起孩子要走,淑妃娘娘的指甲就在孩子身上劃了一下,回頭上了藥就是了。趕緊走吧!”
魯順只得抱起女嬰跟上,心中七上八下的。他深知自家王妃對嫡親妹子有些看不上,但這孩子好歹也是金枝玉葉,怎的就這般輕忽?不過這話他是斷不會問出口的。
一行人出了屋子,望見淑妃已先一步在姜侍衛等人護衛下出門了,楚王妃眯了眯眼,沉聲命人跟上。
紅綃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抱孩子時,淑妃娘娘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王妃的大恩,還說,小公主……不,小郡主既是出生在這紫光山雲霧嶺青雲庵,索性就起名叫青雲吧!”
“青雲?”楚王妃頓了頓,嘴角翹起,“那就叫她青雲好了,她可給我兒子搭了條通天的青雲路呢!”
第一章 野店
初春時節,天氣乍暖還寒,若是在山林間,這寒意就更濃了。
周康施施然騎著馬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邊行邊欣賞著路旁的春景,心情很是不錯。這時候殘冬已過,漫山遍野都是才冒頭的綠芽嫩苗,彷彿為大地蒙上一層薄薄的綠紗,別有一番意境。只可惜時時迎面吹來的風實在寒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忙將身上的斗篷攏緊了些。
林中的樹木漸漸密了,伸出來的枝椏給騎馬而行的人們造成了許多不便,地上還堆著些不知何人砍倒的雜樹枝幹。周康便下了馬,他身後隨行的幾人見狀也依樣畫葫蘆。曾在周家效力多年的老僕丘大就顛顛地跑了上來:“老爺,這荒山野嶺的,哪裡象是有路的模樣?方才在碼頭遇見的那個小子定是胡亂說的!早知如此,咱們就該走大道、官道,也不至於在這山裡瞎繞!”
周康撫了撫頜下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