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哥哥是個草包,又不捨得出銀子,便通知了她婆家。她丈夫和公公趕到城裡接她出去,得知她是被當成了賊,連年僅十歲過兩年就要議親的女兒也一併被抓進牢中,氣得回家就把她關進了柴房。至於她日後會過得如何,青雲就沒興趣管了。
自那以後,在附近街區巡視的人就再也沒發現過形跡可疑整天盯著小宅瞧的人了。青雲心想,楚王太妃如今行動受限,手下數目又不多,大概暫時空不出手來找她的麻煩了吧?便暗暗放下了擔心。
不過李嬤嬤倒是私下勸她:“縣主身份尊貴,長年住在這樣的小宅子裡,隔著院牆就是外頭,也不是個事兒。您是溫郡王府正兒八經的縣主,為何不搬回王府裡去?深宅大院的,又有婢僕環繞,數十護衛巡視,更兼王府尊榮,外頭的宵小都不敢冒犯。雖說王府添了嗣子,但您也還是嗣子的姐姐,哪怕這整個王府日後都是嗣子的,也不能把您這正經溫郡王血脈趕出府去。老太妃好沒有道理。”
青雲只得乾笑,含含糊糊地說:“嬤嬤誤會了,搬到這裡住,是我的意思。我不大習慣跟祖母一塊兒住,嫌規矩太大,況且我在王府裡住。肯定是住在內院,要使喚人手,或是打理莊上的事,多有不便。”
李嬤嬤不知道青雲真正的身世,卻隱隱約約知道那莊園不是溫郡王府給青雲的,而是先帝特地賞賜給她的,溫郡王府不能插手,就自以為明白了青雲的顧慮,改口道:“既如此,縣主不若在宮裡多逗留些日子。宮裡自然比王府更安全些。”
青雲平日待在宮裡的時候也多,只不過有時她需要打理莊園事務,探訪朋友。看望清江王,偶爾也要指派手下的人去辦些事,待在宮裡遠不如在宮外方便。
對此李嬤嬤也不是不能理解,又勸她:“那縣主常回莊裡住著也好,那一帶方圓數里都是咱們的地方。周邊的住家不是佃戶就是奴僕,沒有外人,也比這小宅子要安全得多哩。”
李嬤嬤性情雖柔和,卻觀念保守,堅持認為身份尊貴的姑娘們理當在深宅大院裡住著,有無數丫頭婆子侍候。兩進的小宅子實在是太過辱沒堂堂縣主了。
青雲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心裡想:為什麼來的不是孫嬤嬤?
還好李嬤嬤雖然嘴碎,卻還算有眼色。知道青雲不想聽她囉嗦那些話,唸叨了幾次,就不再提起了。她在宮中當差多年,其實也很有幾個舊識,有的在京中高門大戶裡做教養嬤嬤。有的則跟著子侄晚輩住在外城,甚至還有過去熟悉的內侍。如今已經不在御前當差,不走運的被調到偏遠行宮之地,走運的就蒙恩出宮收養個子侄安享晚年。她找了個閒散的時候,向青雲討了假,便帶著小丫頭,坐著小馬車,出門訪友去了。
李嬤嬤前腳剛走,周楠後腳就上門了。
青雲有日子沒見周楠了,一照面,就發現她臉色發白,精神不大好,似乎有些憔悴,頓時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周楠勉強笑笑,拉著她的手進了屋坐下。丫頭上了茶,又退了下去,周楠方才道:“你放心,我家裡沒什麼事,人人都安好,我也沒有生病,不過是有些累著了。還好事情已經過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會輕鬆許多。”
青雲聽得糊里糊塗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楠長長地嘆了口氣。
有事的真不是周家,而是王家。王家自打得了烏雲宗女那門親事,滿腦子就想著自家要跟楚郡王府做親了。後來楚郡王也不知用什麼法子,居然把烏雲的封號重新抬到了鄉君位上,她不再是個光頭宗女了,嫁妝待遇上了一個臺階,連帶著王路達將來也有個正兒八經的儀賓身份。王家更是自得。
誰知樂極生悲,王路達某日從外頭回來,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人拉到暗巷裡打了一頓,勒令他必須退掉親事,否則就要他的性命。他被打得肋骨都斷了,王家婆媳得知打人者的威脅,都害怕得不行,一邊催著周王氏讓周康出面,命官府追緝打人者,一邊去楚郡王府試探口風,問是不是有貴人不想他們結這門親。結果楚郡王命王妃親自接見了王家婆媳,再三保證這門親事不會有所改變,她們就安下心來。誰知王路達舊傷才有了起色,那日只是在家門口走一走,就又被人拖走打了一頓。這回他傷得重,腳都斷了,又傷了臉,破了相,就算真能保住親事,將來也不可能有什麼好前程。王老太太還在猶豫,王大太太已經哭死過去幾回,跑到周家求周王氏出面,上楚郡王府去,無論如何也要退掉這門親事。
富貴自然好,但也要有命享用才行。王大太太雖盼著兒子能得享富貴,卻更注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