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烈火,空中飄浮著濃煙和石灰粉末,這是火油彈和石灰彈的傑作。
這是視生命如草芥的戰爭,就連馬黑木汗這樣久經戰事的君主也被血腥的戰鬥給驚呆了。 不管是那些來犯地白山宗信徒,還是黑山宗的教徒,都是以命搏命的兇悍打法,百年恩怨到此刻爆發出來,哪裡還有手下留情之說?
自相殘殺的內鬥,原本就比對付外敵更狠毒更陰險。 其慘烈程度也更勝一籌。
這種以命搏命的戰鬥方式在某些人看來,絕對是很愚蠢的行為,但是這無疑也非常的悲壯和慘烈。
等到一拔攻城浪頭退卻之後,光是守衛在北面城牆上的五千多士兵便只剩下三分之一,這已經是連傷兵都計算在內地數字了。
活下來計程車兵表情漠然,既不悲慼也無哀傷,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靜,但視死如歸的他們,殺氣已經在一點點積蓄,決死的意志不可動搖。
守城計程車兵雖然損失巨大。 卻還不是損失最為慘重地。 最慘的是城內搜捕白山宗死士的那小部分士兵。 他們在追擊死士的時候,遭遇死士的亡命反撲而幾乎全軍覆滅。
慘烈的戰鬥持續到黃昏來臨。 拼命的黑山宗信徒已經是強弩之末。
轟隆巨響,西城門終於在夜色中被撞開,白山宗教徒在熊熊火光中如狼似虎衝進城門。
守城的黑山宗士兵見勢不好,值此命懸一線之際,想不拼命也不成,奮力抵擋,各種拒馬、車障擋在門前,勢要擋住敵人。
白山宗徒眾雖多,奈何城門處施展不開,一時倒也攻不進城,情勢雖然亂哄哄,卻尚餘一線生機。
一時間,雙方廝殺更加慘烈血腥,死傷交替上升。
這時城頭上殘餘的守城士兵也顧不得按部就班的倒熱砂子、砸滾木擂石、丟火球了,事急了那就只能怎麼順手怎麼來,大桶滾燙地火油往下潑,火種拼命往油上擲,攀牆而上地白山宗士兵躲閃不及便立時燒做火人,也有的被城頭守兵亂刀砍死,城頭上不一會兒也到處是火海。
一方瘋狂,一方拼命,慘號痛叫,左衝右突,刀光烈火,惡聲怒罵。
城內情勢亦是極為混亂,混進城地死士到處殺人放火,造成極大的恐慌;汗廷衛隊也損失了不少人,戰鬥已經支撐不住了,巷戰是雙方的唯一歸宿。
街上堆滿死屍,鮮血流遍街巷,葉爾羌城岌岌可危!
“這就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果然是有些王家氣象。 ”
雷瑾在欣賞戰利品,手中是一隻角杯,看起來象是牛角製成,角杯周身上下佈滿精緻的雕刻紋飾,其手藝是典型的波斯和希瑞特色,一般用來作祭器或禮器,在國王登基或重大節日時才使用。
距離葉爾羌城的陷落已經十五天,葉爾羌王室秘藏中的一些珍品,已經由專使快馬飛遞,擺到了雷瑾的案頭。
葉爾羌城陷落於白山宗之手以後,葉爾羌王室成員僅有很少幾位成功出逃。 但白山宗還未來得及品嚐勝利果實。 就遭到了‘獅鷲十旗’五萬大軍地突襲,將士信眾組成的大軍死傷累累,落到白山宗手裡的王室秘藏珍寶繼而落到馬賊們的手中,又迅即轉手到了雷瑾的手中。
“殿下,當年蒙古大軍西征屠城,撒馬兒罕、玉龍傑赤的珍寶大都被蒙古大酋所獲,想葉爾羌已經立國一百多年。 這幾件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必定是從蒙古大酋地後人手中得來。 這一件十二瓣銀碗。 沿口上刻著銘文,是以前粟特和花剌子模地方的阿拉美文字;再看這一件碗底正中陰雕著長角鹿地銀碗,正是故唐之際,西域粟特器物上常見的紋飾,銀碗的口沿下還有一行粟特銘文,‘祖爾萬神之奴僕’,想必是粟特祆教貴族器物。 銀碗上大都是阿拉美文字題銘。 正是早已經亡國的花剌子模文字。 紋飾如此精美,銀質如此上佳,又出自葉爾羌的王室秘藏,因此十有八九曾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 ”幕府參議宋弘捻鬚微笑著說道。
西北幕府的部分幕僚,尤其是部分文學侍從、青翰詞臣,他們有時候更願意以‘殿下’來稱呼雷瑾,而不是大多數人已經習慣地‘侯爺’。 ‘殿下’這個稱謂,在名分上並不能算僭越。 畢竟雷瑾掛著先皇帝親口封下的‘皇庶子’名頭,不但有正兒八經的欽賜‘國姓’,而且還以‘皇甫瑾’之名列入禮部宗人府譜碟,這等常人難及的‘殊榮’,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不管先皇帝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在平虜侯被皇室正式削奪先皇帝‘義子’名分之前。 ‘殿下’的稱謂都是名正言順。
雷瑾拈起一枚精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