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容趺坐在波斯羊毛地毯上的無名男人,帶著幾分譏誚的笑容。 “茶是不錯,不過——需要拿它醒酒的,好象不是我,而是閣下吧?”
“呵呵,”雷瑾笑道,“雖然有傷在身,但是你覺得我會喝醉嗎?”
“哦?是這樣麼?”無名男人問道,“那麼,嶺北之事,你將如何了局?”
“啊——?”雷瑾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說道:“你是覺得我派往嶺北的人手不夠多吧?”
“雖然我沒有插手嶺北之事。 好象軍府秘諜司和斥候局那點子事情,大小也瞞不過誰去吧?”無名男子傲然笑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我們要面對的畢竟是天狼一脈和獅王谷,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除非,你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手段。 ”
“也是。 ”雷瑾笑道,“你是秘諜小隊的總召集,天下的事情知道一半。 不要說秘諜司和斥候局,就是秘諜總部的事情,也很少有你不知道的。 ”
頓了一頓,雷瑾接著說道:“放心好了。 我心中有數。 既然已經動了手,就不會特意手下留情。
至於斬草除根,嶺北苦寒窮荒,要在這麼廣袤地蠻荒之地上窮搜追剿,費時費力,得不償失,勿需刻意就是了。
我先前已經派了特使與魔道六宗的人分別接洽,他們已經接下了賞金會館先期開出的幾個秘密懸紅單子,估計今後還會繼續接下其他懸紅賞格。
賞金會館方面,另外也開出了一些針對資深賞金客的秘密懸紅,最近也有不少藝高人膽大的資深賞金客接了這些單子。
另外,西北地面還有很多地方上的大家族以及——大大小小地門派和教派,他們已經各自秘密組隊,正在陸續北上。 秘諜總部百靈堂將會替他們準備出塞所需的一切行囊、補給以及關防、路引,並提供必要的線報和接應。 事了之後,百靈堂會逐一評估參與之人的才幹、品行,呈文上報,作為我幕府今後簡拔任用官吏的重要資歷。 呵呵,這也是各家各派歷煉後輩年青子弟尚武血性的好機會啊。
如此一來,我們自己的人手少派一點也無大礙,畢竟——西域才是我們未來幾年的重點。
賞金會館這些單子都是秘密派出,又是直接報到內記室的。 內記室那邊,想必還沒有正式移文到軍府備案;而且,你剛從西域回來,所以這個事,你大概還不十分清楚。 ”
“魔道六宗也參與進來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賞金會館縱然骨子裡是西北幕府的外圍眼線諜探社團,但終究是開門做生意地正式商號。 無名男人主管著雷瑾直轄地各個軍府秘諜小隊的秘密外派,他自己手上雖然也有一套精幹地線人網,訊息相當靈通,但是賞金會館的動向,他也不好太過注意,不知道一些機密也是正常的。 不過,以魔道六宗與雷瑾的仇怨糾結,理應冰炭不同爐,難以相容才對,現在居然還有攜手合作之時,不能不說雷瑾在這個事情上很有想象力,而魔道六宗也不是那等頑固不化,只認死理的人在當家主事。 這便讓一直隱身於幕後鮮為人知的秘諜頭子也要在雷瑾面前‘適當’驚訝一下了。
“這是交易罷了。 與雙方的仇恨無關。 ”雷瑾對此事輕描淡寫,順手取過一個打著絕密戳記的招文袋,遞了過去:“對天狼一脈的後續行動,下面的謀士已經擬好了一個‘偷樑換柱’的方案,你看看有什麼問題。 如果沒什麼問題,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安排了。 ”
無名男子低頭開啟招文袋,仔細的看起一疊卷宗來。
良久。
“此事尚屬可行。 但——務須幹才長期主持其事方可。 ”無名男子抬頭說道,“我方已經透過種種手段,得到了‘天狼一脈’、‘獅王谷’的若干修行法門,若我方甄選的精銳掩飾得法,在嶺北韃靼人面前,冒充天狼一脈的薩滿和武士,又或者獅王谷的聖者,相信可以魚目混珠,以假亂真,達到偷樑換柱、移花接木之效。
那些漠南、嶺北諸部韃靼人被我方這麼一攪亂,哪能再辨真假?即使察覺有問題,也肯定無所適從,他們到時還敢不敢把自家的子孫託付給自稱是‘天狼薩滿’、‘天狼武士’的同胞呢?呵呵。
年深日久,我們扶植的天狼薩滿、天狼武士若能在漠南、嶺北長年活動,便是假的也是真的了,這就是所謂的真亦假來假亦真了。
我看,對嶺北‘天狼一脈’、‘獅王谷’犁庭掃穴之後,此法或可截斷‘天狼一脈’、‘獅王谷’餘孽休養生息的源頭,從根基上扼殺天狼、獅王餘孽復興的可能,誠所謂皮之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