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由心下感慨,這軍府借調過來的軍吏就是好用啊,小處見功夫,這就是訓練有素。
沙盤上有捏成步兵、騎兵裝束的各式小泥人和代表著敵我各個部隊的小認軍旗,平虜軍一方的各部隊駐防於何地,從某縣正常行軍到某縣需要多長時間,駐防於某處的部隊有多少兵力,現下已傷亡了多少都非常清晰直觀,而云南省地方上各方勢力的動向卻顯得模糊。
王金剛奴和孟化鯨越看越驚悚,額頭上冷汗涔涔。
兩人都是在實戰中磨練出來的兵略兵機,原先由於軍驛不太順暢,而能比較熟練使用信鴿、傳信犬的軍士又比較稀少,軍驛很難在較短時間裡做到四通八達的快速傳遞軍令軍情,主要依靠傳信兵來往傳訊,這雲南形勢就總是看不太清楚,如同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當軍情傳遞一下變得比較順暢時,整個大形勢突然之間明朗起來,雖然雲南地方上的勢力都還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動,但是合理的推測,讓兩人都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烈壓迫感。
“可怕!”
“不妙!”
“如果急行軍的話,能否在最短時間內在幾個要衝集結足夠兵力?”孟化鯨似是在問王金剛奴,又似在自問自答,“如果沙盤上標出的行軍時程無誤,急行軍即便比平常快上一倍,也仍然無法在諸要衝都集結上足夠多的兵力,俺們現在的兵力太分散了,大局未定敵方元氣未傷而早早分兵,俺們走了一著必敗之棋。除了寄望門滄海沒有看到這一步臭棋之外,別無良法可解。不過,現在可以認定門滄海是早有意為之,俺們這一步臭棋,門滄海必然會利用得淋漓盡致,他可能會突然圍攻雲南府城,同時如果曲靖府來援,他也可以半道埋伏截擊,如曲靖府不來援,他則可全力攻打雲南府城。”
“現在只有敗中求活,死中求生了。雲南府城的守禦,現下得防備門氏突然從俺們所不知道的秘道或者暗道突然攻入雲南府城之內了。”王金剛奴神情凝重,道,“俺們進駐雲南府城的時間終究是太短了。
曲靖府俺們不用管;臨安府的甲申步兵軍團守城不太行,只能希望他們走運;楚雄府的守城長官讓俺們的兩大元帥一籌莫展,不過韓帥、唐帥的兩廂兵力集結在楚雄城下,說不定反而讓門滄海頭疼也說不定,只要不被內外夾擊腹背受敵,糧食又能頂上一個月到兩個月,諒是沒有問題;邵帥的一廂人馬雖然深入到車裡軍民府,不過看起來並未分散兵力,那一帶的土司實力都不甚強,想必也奈何不了後廂的人馬;
倒是廣西府、廣南府的漢中軍團,前一陣子因為被零星偷襲死傷不少,藍廷瑞通報過來說他把他漢中的三個軍團重新集結了,兄弟還笑他商人習氣太重,一點點傷亡就肉痛了,現在看來倒是這傢伙有先見之明瞭,有些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趴在廣西府不動窩?難道怕俺們譏笑他沒膽?
不管他們了,即刻將這種危險情勢通報南征諸部隊,這是俺們唯一能對他們做的。
現在雲南府城的當務之急就是將撒出去的兵力盡可能收回來集結在府城。”
孟化鯨苦笑道:“俺們兩廂的兵力大部分透過滇池、盤龍江、金汁河、海源河、銀汁河、寶象河、馬料河等河湖水道,撒到滇池沿岸府縣籌集糧草,現在府城還不到一萬人,若是門滄海大舉來攻,怕是來不及。”
王金剛奴道:“孟帥,你忘記了西川行營調給俺們的輜重糧秣部隊可是從四川水軍中抽調的,雲南府城水道縱橫,水軍正是得其地而用,這有利俺們集結兵力並從水道襲擊圍城敵軍。
現在軍驛傳訊較順暢,若有半個月工夫,扣除軍令傳遞所要的時間,從滇池沿岸各縣至少可以集結到一萬到兩萬人,加上府城內現有的兵馬,總共可以集結到兩萬到三萬人,從水路集結比從陸路要方便得多,也快得多,而且還隱蔽。”
“就怕門滄海不給俺們半個月嘍,現在到除夕守歲不到十天了,俺們不清楚門滄海已經準備到什麼程度,會在什麼時候突襲,如果他在俺們集結好之前就發動突襲,俺們是不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孟化鯨道。
“是該做最壞的打算,但是俺們沒有退路,只能死守雲南府城了。如果俺們中路大軍二十萬人馬還守不住一個雲南府城,東川行營勢必顏面掃地,在平虜軍中再也抬不起頭來。大天師非把你我數人活剝生吃了不可。”
孟化鯨當然明白王金剛奴說的大天師是李大禮,便順口發句牢騷道:“也不知道大天師怎麼想的,俺們東川行營十幾萬人馬,他老人家連一個節制諸軍的人都不指定,這仗可就難打了。”
“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