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以為那些陌生的人名,都是西北幕府準備派到漢中‘摻沙子’的人了。
對這樣大膽放權的安排,藍廷瑞有些意外,也馬上表示了絕對遵從都督大人的安排,從此絕無二心。
雷瑾的放權既可以解釋為大度從容,也可以解釋為有恃無恐,根本不擔心藍廷瑞會否重新反叛,因這種自信而自然流露出來的威嚴、雍容,給了藍廷瑞很大的壓力,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馬上表示願意儘快返回漢中,揮師南下,雷瑾自無不允的道理,欣然同意。
經過與藍廷瑞等人的一番長時間懇談,漢中之事便暫時了結,藍廷瑞也將於翌日啟程返回漢中,而集結兵馬的命令則早已透過飛鴿傳信下達到漢中。
雷瑾卻並不能就此可以鬆一口氣,他的目光這時除了關注著東川戰局的進展之外,同時還要兼顧其他方方面面,譬如如何收拾關中的爛攤子,如何收伏延綏鎮等等,又譬如京師裡朝廷政局波詭雲譎,大傢伙都在拼命爭鬥著,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就看誰能撐到最後了,雷瑾遠離京師,能夠獲得的利益自然不會太過可觀,但如何在這亂局中分到一杯羹,能夠多分一點就多一點裨益,所以雷瑾仍然時刻關注著京師的複雜情勢,軍國之事實在馬虎不得也。
合州,三江彙集,水陸縱橫,憑高據深,屹為險要,為東進重慶的門戶。蒙元帝國蒙哥大汗攻四川,即死於合州。
彌勒教鑑於西北幕府東進入川來勢洶洶,以重兵戍守合州、瀘州,屏護重慶。
在合州,自彌勒教起事之時,便已經把被拆毀的釣魚古城重建起來,並擴充套件合州遠近堡寨石牆,連成一片,依山水形勢嚴加守備,憑險設防,使互為犄角。
釣魚山峭壁懸崖,三面環江,嘉陵水、渠水、涪江(內水)三江交匯,山嵐水繞,浪濤滾滾,白鷺青鷗,飛翔起落。在釣魚山下,順著江流,形成數十里長的激流險灘,自北面雞爪灘始,依次而下,雞心子、丈八灘、嘉渠口、楊柳磧、花灘、黑龍灘、嘉涪口、蓑衣灘、張弓灘、卷耳子等,水流湍急,至為險要。
而釣魚山東南西北四面均是溝壑縱橫,丘山起伏,其北有朱家溝、鷂子巖,南有黑水蕩、卷耳子,東有腦頂坪、梭子嶺、千擔溝,西有喊天堡、艾家灣,尤其以薄刀嶺最稱險絕,從釣魚城往西,下三聖崖,地勢愈加險要,最後只剩一條寬僅尺許,薄如刀背的蜿蜒鳥道,巍然孤聳,兩面皆是懸崖峭壁,真是狹徑無二,正是一處易守難攻,形勢險絕之地。
無論從哪一方向,都必須攀崖過澗,才能登臨水秀雲奇,塢壑幽深,峭壁險峻的釣魚山。
彌勒教在此依山勢築城,沿著陡峭的山岩,用巨大的條石壘砌了跑馬道,雉堞,墩臺(放哨巡邏),炮臺(發射滾木擂石和火器),內外城,一字城,城門等等嚴密的城防設施,糧秣水源充足,軍民以棧道自懸崖上出入,極是易守難攻,固若金湯,利於長期堅守。
夜黑風高,一片靜謐,惟有江河的濤聲隱隱可聞。
彌勒香軍計程車兵操演了一天,早已經酣然入夢,連遊騎步哨的巡邏也因為久無戰事而有點敷衍塞責了。
順嘉陵水而下,一支支偃旗息鼓的步兵,棄舟登陸,輕裝疾進,直撲合州外圍的各處堡寨;
另外還有若干步兵兼程疾進,向合州方向秘密運動。
當曙光初照,澹煙微抹,黎明到來之時,合州已經是四面烽火,敵來四面。
遠方還有源源不斷的大軍,隆隆而至。
合州城內鼓聲如雷,號角淒厲,將敵人突然來襲的訊息傳到每個角落!
而在城外遠處列陣紮營的軍隊,冷酷威嚴,飄揚的旗幟、林立的矛戟、披甲的戰馬、連環的戰車、方圓不同的盾牌,士兵一層一層,充滿殺氣,陣形嚴整,宛如鐵壁,這絕不是一支普通的軍隊。
帝國黃金龍旗,雷字大纛,狄字將旗已經清楚的表明了這支軍隊的來路。
在漢中戰事進行猶酣之時,彌勒教方面不免有所疏忽,沒有想到狄黑居然調集了兵馬,毫無阻礙的出現在了合州,連成一氣的彌勒香軍在合州一線被攔腰截斷,合州以北保寧府、順慶府那些被彌勒教佔據的州縣被分割孤立,失守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了,彌勒教在一點點的被西北逼到懸崖邊上。
馬蹄聲驟起,傳令兵舉著令旗馳馬賓士……
城郭四面炮聲隆隆,吶喊廝殺之聲盈耳,那是雙方在爭奪外圍堡寨,戰況激烈。
這也清楚的表明,狄黑的大軍雖然出其不意地兵臨合州城下,但並不想盡銳攻堅,頓兵于堅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