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說完事情始末,羅倫靜靜在旁等待諍君做出決斷。而諍君也未發一言,默然靜坐,片刻後才終於傳下命令。
“你再帶人仔細在城中搜尋名單的下落,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沉默了一下,他接著說道,“如果還是找不到,看來就真的是在圍獵場裡了。不過現在圍獵的時節還沒到,不會有人去打獵,就是巡查衛兵也很少到圍獵場內走動,只有負責清掃整理獵場的下人可能發現名單。我記得圍獵場每隔十天清掃一次,明天一早我就去打聽下次清掃是什麼時候。在那之前名單還是安全的,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再想辦法。”
雖是相當被動的舉措,不過眼下事情剛發生,情況不明,也只有邊走邊看有沒有轉機了。羅倫點點頭,就如來時一般輕巧地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中。
羅倫走後,諍君的睡意早已消失,關上門,在門邊怔怔站了一陣方才回神。瞥見掉落桌邊的那本史書,他走過去揀起書冊撣撣灰塵,忽地露出一抹苦笑。
“正說著歷史上的暴動常常在起事前夕走漏訊息呢,我這裡也鬧出了這麼檔子事。真是讓人不苦笑都不行呢……”
將剛才密談時緊閉的窗戶開啟,望著外頭陰沉沉的夜色,傑伊心頭也是一片灰暗。雖然剛才鎮靜地指示羅倫今後該如很做,其實他自己已心中有數,安全尋回名單的希望實在渺茫得很。
“難道只有倉促起事這一條路嗎?這麼做的話,結果會不會也和那些前例一樣是失敗?”
現在在拉寇迪城內的人手還不到全部的五分之一,能發揮的力量絕不到原本的六成。勝算實在太低了……
諍君站在窗前,深思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諍君就派人去小心打聽圍獵場下一次清掃的日期。幸運女神還算沒有完全拋棄他們,圍獵場前兩天才剛剛清掃過,下一次得到八天以後——也就是說,他們還剩下八天時間。
收到回報後,諍君獨坐在房裡沒有吭聲。好半天后,終於出了房門,他馬上叫僕人備好車馬前往翠雀旅店。
“說實話,我現在完全拿不定主意。”在旅店的一間密室中,傑伊跟愛琳娜把昨夜之事說過一遍後頹然道,“到第八天如果還沒辦法找回名單,我們就只有趕在那天之前起事了。是該豁出去一拼,還是不能讓夥伴的性命白搭,大家暫且散夥,隱姓埋名儘快逃離凱曼以儲存力量?”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無意識地玩弄手中的酒杯,一邊繼續道:“大陸上的形勢若不是糟糕到這個地步的話,我會選第二項。我們這邊的每一分力量都很可貴,應當慎重對待。可再拖延下去,塔思克斯很快就支撐不住了,到時候就再沒人能阻止凱曼在歧路上越滑越遠,我們這點力量就算保住也沒有意義……但如果倉促行動,成功率未免太低。是不是該就此中止,讓跟從我們的人們好歹能湊合著活下去?”
將自己的迷惑一一傾訴出來後,他茫然地望著她尋求她的意見。“愛琳娜,你看呢?”
如此重大的事,愛琳娜也無法即時回答。沉吟著在房中踱了幾個來回,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停下腳步側轉身,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緊緊盯住傑伊不放。傑伊早已深知愛琳娜的真實面目,當然不敢把這看作是含情脈脈的眼神,被她望得久了,頸上寒毛已是一根根豎了起來。
孰不知,愛琳娜此時的目光,恐怕是她一生中真正最與“含情脈脈”捱得上邊的一次了。
終於見愛琳娜口唇欲動,看來終於是要說回正事了,被盯得老大不自在的傑伊暗暗鬆了口氣,集中散亂的心神準備聆聽愛琳娜的高見。
“我說,我們結婚吧!”
從妍潤紅唇中吐出的,竟是與先前的凝重氣氛完全接不上茬的話語。傑伊張口結舌地看著嫣然而笑的美人,一時間只覺得腦袋暈坨坨的只剩一團糨糊,心卻極有活力地突然蹦跳得比兔子還歡。
而愛琳娜絲毫沒有身為女子而主動向人求婚的羞澀,安然不動地笑看著傑伊,靜靜等待他的回應。詭異的氣氛中,兩人就這樣凝眸相望無語,糾纏得眼波中溶入了無盡的話語。這大概是這場怪異的求婚計中,惟一還符合“結婚”該有的旖旎纏綿的部分了——儘管也只是表面上看來如此。
乒鈴乓啷的一連串聲響過後,堂堂諍君大人狼狽地摔到了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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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曼歷日正十年三月二十三日,南方聯軍的軍營中。
艾裡疑惑地取下戀血鴛帶來的信卷。這次鳥兒送來的信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竟然是紅色的。展開一看,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