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帶起一抹悽豔血光。雙方甫一接觸,便爆發出激烈得超乎尋常的戰鬥。
此地所有拉夏士兵的耳中,一時完全被刀劍交擊的鏗鏘聲、戰鬥的嘶吼聲和傷亡者的慘叫聲所充斥,除此之外的一切聲音都被掩蓋殆盡。他們的頭腦也彷彿被戰鬥的聲音濾過一般,只剩下一個念頭:揮劍!
激烈的戰鬥,逼得眾人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周圍不時有戰友倒下,讓尚倖存的拉夏士兵時刻繃緊了神經。在黑旗軍戰士凌厲的攻擊下,他們不敢鬆一口氣。保住性命的惟一生路,便是戰鬥。只要稍有鬆懈,迎接自己的就是死亡。
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驅策著他們拼盡全力,不斷地揮劍,揮劍!雖然交戰的時間才不過短短片刻,為在黑旗軍戰士密集的攻擊下活下來,拉夏士兵的衣物已經被汗水溼透。
而即使這樣,犧牲者數量仍不斷增加。
受到突然襲擊的拉夏士兵已是散沙一盤,只能各自為戰,受限於狹長崎嶇的地形,前頭的部隊一時又難以掉轉頭來援助,怎擋得住蓄勢已久、配合默契的黑旗軍?黑旗軍人數雖不多,卻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所有人的動作整齊協調,進退間配合默契極好,能互相掩護弱點而最大程度地發揮對周圍敵人的傷害力,在敵人的隊伍中自由來去,拉夏人的反擊幾乎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
若從戰場上空俯視,黑旗軍凌厲的攻勢便像是由刀尖鑄成的滾筒,在拉夏的部隊中毫不停頓地滾動,滾到哪裡便給哪裡帶去血腥和死亡。不多時,還能站著抵抗黑旗軍的人越來越少,他們所承受的壓力也就變得越來越大。
“再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樣的感覺,幾乎在每個苦戰中的拉夏士兵心頭浮現出來。
就在拉夏士兵每個人都道這次難逃一死,黑旗軍的領隊忽然發出一聲尖銳哨聲。所有的黑旗軍戰士不管正處於什麼狀態,聽到哨聲都立刻收住手。與出現時一樣突然,他們乾乾脆脆地丟下打到一半的戰鬥,毫不遲疑地撤離戰場,一同躍下山道右方的陡坡,急速地向下滑落,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本已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在瞬間忽然消失,倖存的拉夏士兵的感覺,就像是一腳踩到空處,空空落落的,錯愕了好一陣。
彷彿只在一眨眼之間,所有的敵人便統統消失。事情突兀得就像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遍地的鮮血和戰死士兵的屍體,他們真要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了。
這時士兵們聽見大量的腳步聲接近這裡,隨即從前路上出現了回援的軍隊。可惜援兵來得遲了一步,黑旗軍早已消失無蹤。茂盛的樹林再次掩護了黑旗軍,再怎麼努力張望,拉夏人都找不到黑旗軍的半條影子。
不,或許不能說是援兵來晚,而是黑旗軍的行動太過迅速。
帶領這支突襲隊伍的軍官顯然很清楚時間若是拖延久了,待拉夏軍反應過來便很難脫身,因此雖在片刻間便給拉夏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卻堅持旋風一般的戰法,絕不戀戰。隊伍的調動能達到這般如臂使指、進退由心的程度,證明了黑旗軍的素質確實有強過一般軍隊之處。
與黑旗軍第一次真正的交手發生得雖然倉促了些,卻已能讓拉夏軍膽戰心驚。憂慮戒備的氣氛,隨著這次突襲的訊息傳開,在拉夏全軍迅速蔓延開來。
“看來我不在的這一陣子,蘿紗他們做得不錯嘛!”
從發生騷動的森林上空,響起帶笑的感嘆聲。艾裡雙臂抱胸,悠閒地浮在空中俯視著下方的這場戰鬥。
自進入山區開始,他便按普洛漢將軍的命令飛到附近的制高點附近,藉著那裡的樹木岩石等物的掩護,居高臨下地監視拉夏軍附近是否有黑旗軍出沒的跡象。一旦有所發現,便飛過去探查清楚。因而這一場突襲,他自然是自始至終看在眼裡。對黑旗軍突襲隊伍的表現,他顯然相當激賞。
統領黑旗軍的那一年左右時間中,他切身體會到戰場上的兩軍廝殺,並不是如同武鬥一般只看個人的戰鬥力強弱。決定一支軍隊實力的要素中,除了戰士的平均戰鬥力水平外,更重要的是看軍紀、軍官的統御力、士兵的戰鬥默契等等許多方面。如果這些方面的素質夠高,只要指揮得當,再配合適當的計策,是可以戰勝個人戰鬥力強大的烏合之眾的。
而要提升黑旗軍的這些方面的素質,就算自己一個人的武技再高強也難有所作用,還是要靠經驗的積累、時間的磨礪,還有治軍之人的手腕。原本艾裡還有些擔心自己離開之後,是否會動搖軍心或令軍隊權力中樞出現空白而影響軍隊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