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事情必須解決。”傳山沉重且清晰地道。
張硯嘉尷尬地笑了笑,“你說的也是,我張家也沒指望這事能夠隱瞞永遠。”
張硯嘉頓了頓,臉上浮起羞愧之色,“也是我張家作孽,嫁出去的女兒無法保護,迎回來的屍骨又……唉!”
張硯嘉終於下定決心,回憶道:“據族譜記載,這座城以前並不叫臨遙,而是叫半湖城。我祖在把奕瑤接回的第二年,半湖城所有百姓突然無法再離城,不管是從天上還是地下,每到城牆根都必將會再次繞回城裡。而且半湖城的水土也變得有毒。就這樣,半湖城的百姓逐漸被困死在城中,最後一城人你吃我、我吃你……但就算靠吃人活下來的人最後也都被活活餓死。”
傳山和庚二沒有太驚訝,這就是濃厚怨氣的來源了,“那張府……”
張硯嘉捂臉,半晌才道:“唯獨我張家沒有事情。我們連府門都出不去,別人也無法進來。有人定時給我家送來食物,張家的水井之水也都還能用。我們一開始還不知道一城人都已死絕,如果不是一位仙人經過此處,被那沖天的怨氣驚動,找到我張家,我張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仙人?那仙人是不是自稱乾坤子?”傳山趕緊問道。
張硯嘉驚訝,放下雙手道:“你怎麼知道?”
“我們和這位散仙勉強有點淵源。這位乃是修者界非常厲害的七劫散仙,如能順利渡過九劫,會比天上的大羅金仙還要厲害。”傳山簡單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張硯嘉感嘆,“族譜上說,這位乾坤子仙人曾說如果不是他偶爾經過此處,這附近死的人還會更多。仙人說有人在做法故意集聚死人的怨氣,而且必須要是慘死和冤死之人的怨氣。半湖城會成為只能進不能出的死城,也是因為有人做法的緣故。”
“他有沒有說是誰在做法?”
“沒有。”
“那他做了什麼?”
“他把奕瑤的屍骨從張家墳地裡啟出,放入她生前居住的小樓中,然後使用無上仙法讓小樓沉入小樓所在院中的一口井中。走時,這位仙人說他在張家和城中都佈置了陣法,可保張家和附近五百年安寧。”
“除此之外,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張硯嘉仔細想了想。
傳山很想讓他把族譜捧出來看看,但他也知道族譜這東西不是你想看就能看到,尤其是大家族,捧出族譜有一大堆的規矩和要求。張硯嘉肯把祖上秘辛口頭轉述給他就已經算得上開明的家主,當然這也跟現在張府不太妙的處境有關。
“對了!我想起來了。”張硯嘉一拍桌面,大叫一聲道:“族譜中還有一句記載,是我祖上詢問仙人時的一句話,我差點給忘了。”
“什麼話?”
“我祖上問仙人,五百年過後怎麼辦?那位仙人回答:張家持續善行,五百年內自有機緣解決困厄。哎呀,這麼重要的一句話我怎麼差點給忘了呢?”張硯嘉不住拍打自己的腦袋。
自有機緣嗎?傳山和庚二腦中同時冒出一句話:故弄玄虛!
你說你一個堂堂七劫散仙在遇到這事後就不能把事情乾乾淨淨地全部解決掉,非要留個尾巴給後人,好玩嗎?
庚二突然“啊”了一聲。
傳山和張硯嘉一起看向他。
庚二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想到了一個關鍵,也許那位七劫散仙已經發現世道萬變,憑藉他的修為和他本人在卜算方面的精通,他雖然可以得知某些事情的結果,但他也同樣得知有些事情如果貿然插手,也許當時看起來好像解決了問題,但遺留的後果反而會比當初看到的還要糟糕。所以他在他可以推算出的界限中找出了傷害最小的一條路,然後進行了佈置。”
傳山一聽就聽懂了。他家小龜就一直在為自己的預言天賦困擾,乾坤子擔心的,也同樣是他所憂慮的。
張硯嘉看看兩人,他也大概明白了這段話的意思,“你是說那位仙人為了把傷害減到最小,所以才沒有出手收拾當初害人的賊子,而是把這件事留到現在來解決?”
庚二點頭。
“唔……”張硯嘉心中似乎有了一絲底氣,轉換話題道:“呵呵,這種族譜上記載的事,尤其是幾百年前的,作為後輩大多都是當作傳奇來看。還記得我小時候被父親帶到祠堂背族譜,從來沒有把那上面兩百年以前記載的事當真。如果不是我背書還有點天賦,現在你們問我四百年的事,我肯定答不出多少。”
傳山理解地點頭。